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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身上什么味?”
景亦侧头,嗅了嗅身上的皂荚香,没说话。
程烁确实没闻出来这是什么味道,他的衣服都是家里的阿姨用大牌洗衣液洗的,要不就是拿到洗衣店去干洗。
见人家不想理他,程烁冷哼一声。
心道这人原来是个不合群的。
第二节课下课,坐在前排的胡一非回过头来,好奇道:“景亦,你为什么转学啊?”
“家里让的。”
“噢。”胡一非点点头。
他本来还要问点其他的,直接被程烁打断了,“你怎么那么多话,转过去。”
胡一非悻悻地转过身去,不知道谁又惹到这位大爷了。
程烁暗暗不爽,原来这小子会说话啊,就是不会和他说话。
而事实果真如此——
一直到放学,两个人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
二人都在疑惑,旁边的人为什么会对这种小学生赌气行为情有独钟。
在这期间,教室里的女生不时地回过头来向后看,然后又和同桌窃窃私语。
程烁虽然长相帅气,但五官却太过张扬,脾气又不好,很少有女生敢正视他。与程烁不同的是,景亦是那种白白净净的美少年样貌,用好看来形容也不为过。
朗水一中正值高三补课时间,所以也没有晚自习。
时间刚过六点,乌泱泱的学生们从教学楼内涌出。欢声笑语中,庆幸自己又熬过一天。
校门口,程烁拉开车门准备上车,余光扫到道路另一侧——景亦面无表情地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要不是看见是他自己开的车门,说他是被绑架了都有人信。
他是谁
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向后倒退,微微透黑的车窗似是要把车内与车外隔绝开来。
景亦坐在车上,开车的是他父亲的助理小周。
“小亦,第一天还习惯吗?”
“挺好的。”景亦侧头看向窗外,随口回答。
非机动车道上形形色色的人被他们甩在了后面,最多的是骑电瓶车来接孩子的家长们。
景亦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小周从后视镜观察着后座上一动不动的少年,心中顿生几分怜惜。
黑色奔驰在一处别墅前停下。
景亦下车,看了看门上的指纹锁,按响了门铃。
咔哒——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小少爷回来了。”
景亦一愣,似是还没适应这个称呼。
别墅内的装修采用的是欧式风格:天花板上明亮的水晶吊灯,一尘不染的奶白色真皮沙发,以及墙上的一幅结婚照。
——照片上的男人是景亦的父亲,而那个女人却不是他的母亲。
这一切都显得他与这个家有些格格不入。
“可以帮我把晚饭送到楼上吗?”景亦迟疑开口,他们应该也不想和他一起吃饭吧……
“当然可以。”
“谢谢。”景亦说完便上楼去了。
他的房间二楼最里侧,据说是那个女人找人临时收拾出来的。他昨天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今天办完其他手续就被送到学校,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收拾。
景亦从黑色行李箱内取出一个精美的相框,相框内的相片是他与一位女士的合照。仔细观详,景亦的五官与她十分相似。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相框外部的玻璃,触感微凉,却自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照片上这位笑容可掬的女士正是景亦的母亲。
五天前,他的母亲在医院的病床上合上眼,再也没能醒过来。他在病床旁嚎啕大哭,母亲陪伴他十七年,却在那一天永远地里离开了他。下葬那日,他的泪腺干涸,似是已然将一辈子的泪流尽。
不知道景昊阳出于什么心理,他还是把景亦接回了这个家。或许这只能称为一栋房子,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并不能称之为家。
景亦小心翼翼地将相框摆放到床头柜上,调整到一个最合适的角度。
夏季的天气阴晴不定,上一秒还是艳阳高照下一秒就可能乌云密布。天空灰蒙蒙的,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高三一班的教室内就已经灯火通明。
“所以你是从南方转来北方的?”胡一非正歪着身子和景亦说话,那嗓门大的好像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景亦点点头:“嗯。”
班里的其他人觉得他性格冷冷的,很少过来和他说话。只有他这个前桌乐此不疲,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而身为其他人之一的程烁又在座位上趴着睡觉。
“那你能习惯吗?”
“可以,我是在北方出生的。”
程烁那只腕骨突出的右手抓了抓后脑勺的短发,腾的坐了起来,似是不满二人嘀嘀咕咕地吵到他睡觉。
他的目光锁定在那两个始作俑者。
胡一非尽量放缓动作,如同机器人
', ' ')('一般正欲转过身去。程烁鬼魅般的声音响起:“别转过去啊,说说,聊什么呢?”
“没什么。”
说话的人是景亦。
程烁在心里已经把景亦定性为孤僻富家小少爷,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会和自己说话。
景亦的发色不是纯黑,而是透着淡淡的栗色,他依旧没穿校服,身上的衣服和昨天的相差无几。但是程烁知道他一定换过了,因为景亦身上的香味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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