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子拿着炭盆和蜡烛过来放在一旁,他蹲在卓玉身旁,看着他一言不发,默默的抱着已经逝去孩子冰冷的身体,他那么沉默,那么平静,又那么忧伤,小晴子于心不忍,出声劝道:“主子......你还年轻......”
卓玉轻笑,睫毛微微颤动,他摸了摸孩子冰凉的脸颊,没有婴孩柔软的触感:“不会有了,他再也不会来找我了,小晴子,我不是个好爹爹。”
“主子......”
“专宠?”卓玉摇摇头:“我竟真的信了。”
“也罢,怎么能怪得了他,是我眼瞎心盲,识人不清,可我没想到楚雄桀这么狠,”卓玉淡淡的开口:“从一开始就知道孩子不会活着生下来,却每隔几日一碗汤药,每日一碗安胎药来折磨他,那也是他楚雄桀的骨肉啊,他有什么错呢?不过是投生在我的肚子里而已......”
“我孕九月,他从未摸过我的肚子,从未有一次像一个父亲一样期待孩子的降生,我竟没有一次多想。”
“孩子踢我的那一脚,那么微弱,他甚至连发出求救的信号的力气都没有。”
“小晴子,我这几年到底为了什么?”
“我也曾是魏国最尊贵的亚子啊。”
“楚雄桀贬我为妾,不晋我位分折辱我母国也就罢了,毕竟做他的妾,是我向父皇求来的,我认,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痛。”
卓玉抱着孩子,喃喃自语,逐渐悲戚。
小晴子看不下去,伸手将他的主子揽入了怀中,卓玉这个样子,周身满是死志,小晴子好害怕,声音哽咽:“主子......”
“别怕,”卓玉拍拍手臂上小晴子的手背,他出声安慰他:“我不会死的。”
“真的?”
“真的,”卓玉目光悠长深邃:“从来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魏贵人生下死胎的第二个夜晚,下了两天两夜的大雪淹没了宫墙,长宁轩失火,烧了大半,长宁轩宫人死伤过半。
魏贵人烧毁了容貌,避而不见来人,小晴子为救主,烧成了灰烬。
失火那日,皇上不在宫中,没了皇上撑腰,失火一事草草结案,没有人去可怜长宁轩,那些嫉恨卓玉专宠的嫔妃只觉大快人心。
他们都未察觉,长宁轩后院的雪地上延绵雪地上淅淅沥沥的血迹,后来,长达半月的大雪淹没了这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