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算她未竟的初恋,什么傻事都做过。
也许因为又见过,那天晚上梁今月又梦见了高中的事。
梦里她穿着校服,睡眼惺忪地上着早自习,早自习的下课铃一响,她忙追着江序的身影去食堂吃早餐。
学校食堂是限量供应小笼包的,那天过去已经卖光了,只剩下馒头,她不爱吃,只买了一杯豆浆。
买完在茫茫人海的食堂里准确找到江序的位置,在他对面坐下,江序正喝豆浆,她看了眼他放在一旁的小笼包,随口说,帮你打了这么久的水,能不能分两个小笼包给我呢?
江序一如既往没说话,也没看她,但小笼包放在一边没动过,最后顺理成章进了她的肚子。
画面一转,变成了在操场,残阳如血,她给江序送水,江序目不斜视从她身边走过去,她心凉了半截,对着他背影喊了句,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无法无天了。
江序转头看她,眼神里的冷淡嘲讽一览无余,那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
一副你怎么这么不知羞耻的语气。
梁今月就这么被惊醒,摸过手机一看才四点多,她戴了眼罩准备继续睡。
结果躺在床上怎么调整姿势都觉得不对劲,翻来覆去了好半天就是睡不着。
她叹了口气,高中毕业刚出国的时候她经常会梦见这两个场景,醒来就会惆怅大半天。
江序把小笼包让给她,是记忆里他对她还不错的瞬间,他时不时给她这样一点甜头,让她愈加沉迷。
这个场景,每每都和江序冷着脸让她不要再跟着他一起出现在梦里。
那是她和江序高中最后一次说话。一同出现的两个片段仿佛是在告诫她千万不要自作多情。
这些年她很少再梦见这些了,直到最近江序又突然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她叹口气,感到一丝茫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身边还没有人陪,所以才会夜深忽梦少年事。
像一根似有若无的线,扯着她的心。
微妙,又无法忽视的感觉。
胡思乱想着又睡着了,再醒来是下午两点,她依然精神萎靡,爬起来煮了点意面对付了下,收拾了些衣服和护肤品,决定提前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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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现在住的房子梁今月没住多久,他们是前几年父亲退休时搬进来的,梁今月只有休假和刚回国待业时住过一段时间。
这个小区是父亲退休前特意挑的养老房,附近有三甲医院,门口有地铁站,小区自带一个公园,绿化覆盖率高,空气清新。
梁今月进门时,父亲梁诚正铺了宣纸在餐桌上写毛笔字。
她脱了大衣,往衣架上一挂,走过去探头看,爸爸,写什么呢?
千字文。梁诚停了笔,食指推了推眼镜,今天周三,怎么回家了你放假了?
放了几天了。
哦,不是说要去俄罗斯玩?
梁今月从冰箱里拿了点草莓出来,边洗边答,没找到人一块儿,我自己一个人出去挺无聊的。
梁诚又安静写完一个字,才说道,没人陪的时候,更要学会享受孤独,一个人出去逛逛也别有一番风味。
梁诚退休前是中x集团的高层,惯爱教育人的。梁今月才不想听他那套心灵鸡汤,咬了口草莓尖,问道,妈妈呢?
房里睡觉呢。
那你小声点,别吵着她了。
梁诚瞥她一眼,自己去把房间收拾了。
梁今月拖着带回来的小行李箱进房间,这个房间装修时梁今月还在英国,但所有东西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设计的,梁诚找的设计师每天倒着时差特意和她打视频沟通,设计图纸都改了好几遍。
她自己铺了新的床单被套,躺在床上享受了一会,听见客厅里母亲的声音。
她跑出去,母亲薛凝穿着睡衣,看到她就笑了,我说呢,听见宝宝声音了。
梁今月皱眉,妈,我都快三十了,还叫我宝宝。
薛凝笑着纠正她,这孩子,才满二十八,哪有把自己往大了说的?
梁今月笑笑,吵醒你了?
没有,本来就该醒了,薛凝拉着她走到客厅,问了同样的问题,不是之前还说去西伯利亚玩呢?
梁今月吐吐舌头,没人陪,不想去了。
薛凝和梁诚对视一眼,拍了拍梁今月的手:哎呀,要是早几年我身体好,还能陪你一起去,现在不行了,坐久了飞机头晕。
她继续提议,那你跟个团玩?旅行团有很多驴友,安全也有保障。
梁今月笑出来,她妈真够潮的,驴友都知道。
梁诚没同意,出去玩跟着别人的线路有什么意思?梁今月啊,我说你既然不喜欢一个人出门,那就谈个恋爱找个小伙子陪你出去。
薛凝点头,对,谈恋爱的时候一起出去玩最美好了。想想又说,算了,这次在家住几天?
住到你们烦我为止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