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喻嘴角刚弯到一半,浴室门就“哗”一下被移开了。
她做贼一样收敛笑意,下意识紧闭眼睛装睡。
许淮颂无声一笑,在床边蹲下来,慢慢靠近,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快十点了。”
阮喻忘了装睡,一下睁开眼,惊讶地问:“这么晚了?”又意识到了管他一日三餐的失职,支着肘爬起来,“那你吃早饭了吗?”
许淮颂没有戴眼镜,睫毛还沾着水汽,看上去非常良善,很解人意地摇摇头:“舍不得吃了。”
“……”
普通男人说荤话不可怕,因为你可以立马一个眼刀子瞪回去。
但许淮颂的可怕之处在于,从他嘴里吐出的荤话,得让人在心里过一遍才能领悟,而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最佳回应时机。
然后他就当你接受了这句荤话,开始了下个话题,笑着说:“起床了,我做了饭。”
阮喻摸摸鼻子“哦”一声,掀开被子,脚一点地,一股酸胀劲就上了腿。
看她顿了顿,许淮颂把她拉住:“我拿脸盆来,你在床上洗?”
她一噎:“我只是……”经历了两次人事,不是坐月子啊。
“大学体测过后比这还厉害呢,第二天下床的时候满寝室鬼吼鬼叫。”她嘟囔一句,示意小事一桩,转头往浴室走。
许淮颂淡淡“哦”了声,过了会儿又跟进去:“那我还比不上你们大学体测?”
阮喻挤牙膏的手一顿。
这有什么……可比性吗?
她避开重点说:“是蛙跳太伤啦。”
许淮颂拿过她手里牙刷,帮她挤牙膏,又给她倒了水,递给她,然后默了默说:“那个也有类似蛙跳的伤法。”
他是昨晚开始被打开了什么开关,没完没了了是。
阮喻放进嘴里的牙刷卡住,缓缓抬起眼,嘴角淌出蓝白色泡沫。
许淮颂看着镜子里的她笑了一下,一手从背后环住她,一手接过她牙刷,说:“张嘴。”
她眨眨眼,微微张开嘴,被他刷起了牙。
毛刷细细擦过她的每一颗牙,接着,一杯水递到了她嘴边。
她偷偷瞄向镜子里的许淮颂。
他专注地低头看着她,眼底都是温柔得像要滴水的星子,看她不动,轻声催促:“漱口。”
前所未有的亲密在两人之间蔓延。
她开始相信一种说法: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没有过“关系”,敏锐的旁观者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水,漱了漱,吐掉。
许淮颂接着帮她刷第二遍。
她含着他手里的牙刷,鼓着满嘴泡沫模模糊糊笑着说:“你在养女儿吗?”
他低头笑:“你这话别被老师听去,好像我拐了他女儿一样。”
阮喻漱干净嘴,歪着头看他:“难道不是吗?”
许淮颂听到这话,好像想到了什么,搁下牙杯,说:“又不拐去美国。”
提到这事,阮喻稍稍一滞,收了笑意。
许淮颂叹口气,伸手摩挲她的脸:“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入美籍吗?”
她摇摇头,皱了下眉有点疑惑。
细细想来,他在美八年,以他的成就,入美籍的条件早该达到了。
“因为我爸生病之前从没提过这件事。开始我以为,他可能有别的事业规划,但等他生病以后,我整理了他的一些资料,发现他在中国一直有做投资。虽然我们在美国扎了根,但他似乎没打算彻底放弃中国国籍,没打算完全割舍这里的一切。所以我也没有擅作主张。”
“我原本就有盼着我回来的妈妈和妹妹,也有或许留恋着这里的爸爸,是你给了我一个取舍的契机。我在美国能做律师,在中国也能,八年看起来很长,可跟往后几十年比起来,不也不值一提吗?”
阮喻不知道许淮颂这些话几分真几分假。
但如她所想,他是不可能带她走的。
他笑了笑:“我真的很高兴你愿意为了我考虑这件事,但只是考虑就够了。”
她垂着眼点点头,过了会儿问:“那叔叔怎么办呢?”
“等他身体情况稳定一些,我咨询一下美国的医生,看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坐飞机的条件,有没有可能重新适应新环境生活。”
她点点头:“那我们这次什么时候去美国?”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还是按我昨天说的,我一个人去。过不了多久就是法考,我这次走不了几天,你跟着我来回倒时差太累了。”
阮喻发出不答应的拟声词,企图用“美色”留人,戳戳他腰暗示:“你这么舍得啊……”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