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喻问:“要什么做法?”
“炸。”
她点点头,弯腰把年糕拿出来:“那你去客厅坐会儿。”
许淮颂走了出去。
阮喻系上围裙在厨房忙活起来,临要切年糕又犹豫了一下。
这是水磨年糕,其实并不适合拿来炸,但她却突然明白,许淮颂为什么想吃炸年糕了。
因为苏市特产里,有一种猪油年糕,通常是拿来炸着吃的。
他可能是念家了。
而她这儿刚好有之前妈妈送来的猪油年糕。
人家困到靠着沙发秒睡着,她怎么也得招待得妥帖点?这么想着,她就把水磨年糕换成了猪油年糕。
阮喻凭着记忆里妈妈教的方法,做面糊,打鸡蛋,热油锅,把切好的年糕裹上面糊,用文火煎。
一块块年糕很快成了金黄色。香气四溢。
她一个吃过午饭的都有点饿了。
装盘的时候,阮喻没忍住,想偷吃一个,又怕被许淮颂看到,回头朝客厅望,却发现他背对着这边,单膝触地蹲在那里,衬衣的袖口卷了起来,不知在干什么。
她一愣,刚好看到他起身回头,手里是一畚斗的瓷片。
阮喻赶紧上前去:“我来就行了。”
许淮颂把畚斗放到一边,言简意赅:“抹布,胶带。”
她“哦”了声,找来两样东西,正要蹲下去自己收拾,手里的抹布就被许淮颂抽了过去。
他一声不吭擦完地,搁下抹布又朝她摊开手。
阮喻把胶带递到他手心,弯着腰说:“这材质应该不会有碎瓷。”
许淮颂没搭理她,一点点粘着理应不存在的碎瓷,精细得像在做一台手术。
阮喻微微一震。
虽说他是在对自己的失误负责,但看这画面,说内心毫无触动绝对是假的。
所以,当她回头端来年糕,看到许淮颂有点惊讶的表情时,说了句情绪正常下不会说的话:“我换了猪油年糕,你应该很多年没吃了。”
然后,她就迎来了一个致命拷问。
许淮颂扬了扬眉:“你怎么知道,我是苏市人?”
第17章
阮喻一时哑口无言。
果然,面对面比较容易出事。
她赶紧接上:“我了解过!网上有篇关于你的报道。”
这个谎圆得不错,但问题是,她把自己推入了另一个坑。
许淮颂似笑非笑地问:“了解我做什么?”
阮喻掌心那盘猪油年糕突然变得烫手起来。
她干巴巴眨了两下眼:“就是……对代理委托人的基本了解,我也知道刘律师是杭市本地人。”说完递上那只白莹莹的盘子和一双银色筷子,“趁热吃?”
这话题转得可真生硬。许淮颂垂眼接过,回了沙发。
阮喻心虚地摸摸鼻子,坐到他对头。
他吃相斯文,夹起一块年糕细细嚼着,表情纹丝不变,让人判断不出这食物到底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阮喻暗暗琢磨着,下一刻却见他咽下年糕,抬头问:“你要吃?”
是她的目光太渴求,太用力了?她赶紧摆手,收回眼,然后眼睁睁看着十几块年糕被吃了个精光。
虽然吃相斯文,但胃口好像并不斯文啊。
阮喻咽了口口水,把空盘子拿回厨房,回来就见他翻起了文件。
看她来,他抬头说:“我还没看。”
“你……”她顿了顿,“这几天很忙吗?”
“嗯,没开微信。”
原来也不是故意不回消息。她就想嘛,许淮颂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阮喻这下放松了点:“其实案子不急,毕竟舆论平息得差不多了,开庭又还早,现在做完反调色盘也没处用,你可以先回去休息。”
许淮颂没说话,低头继续看文件。
客气过了,她也就没再多说,但半个小时后,却看他阖上了资料。
许淮颂是真撑不住眼皮了。
可持续发展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来日方长,不能竭泽而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