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便的,你说。”
“是这样,和解的事,本来打算明天请律师跟你谈,但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先跟你聊聊。”
“嗯?”
“其实前段时间,有家电影制作公司就版权改编事宜联系过我。”
岑思思低低“啊”了一声,似乎预感到事情走向。
“那边希望我妥善处理这件丑闻,否则影视改编也会被搅黄。所以这次,我的律师不仅代表我个人利益,他们要求你在道歉声明中,承认自己除发布具有影射含义的长微博之外,也曾煽动水军,购买热搜攻击我。”
“我……我没有啊学姐!”
对话进行到这儿是个关键点,阮喻忐忑的情绪又上来了,攥着手机下意识看许淮颂。
他不能出声,仅仅向她点了一下头,比口形:继续。
阮喻抿了一下唇:“这声明确实为难人,但制作公司的意思是,和解不成就继续起诉。”
“可是学姐,我真没故意攻击你……”
“我知道,毕竟你当时不晓得温香是我。我既然打了这通电话,就是想听听你的说法。我俩师出同门,商人不讲情面,我还能不讲吗?”
以白莲之道还至绿茶之身,这话说得,阮喻自己都有点感动。许淮颂写的八点档台词真是太行云流水了。
“你要是顾及情面,制作公司那边怎么办?”
这一问不在计划范围内,阮喻微微一滞,随即看见屏幕上弹出许淮颂的消息:「叹气。」
她立刻酝酿出一声叹息。
那边岑思思似乎听出她的为难,打起感情牌:“学姐,我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当时我只是雇了一小批水军想试试,谁知道一发不可收拾,一路蹿上热搜……你一定得帮帮我,让那边通融通融,不然我……我就全毁了……”
许淮颂比个“到此为止”的手势。
阮喻瞄他一眼,迅速接:“行,能帮的我一定帮,我会再跟律师谈谈的。”
电话被挂断,她小心翼翼按下结束录音,凑近镜头问:“这样行了吗?”
许淮颂点个头:“录音给刘茂。”
阮喻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套话的原理说起来也不难。正如许淮颂所讲,法律规定,只有原作者才能指控著作权侵权行为,岑思思本身没有起诉资格,之所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只是为了“缓兵”,争取让“写诗人”先一步起诉成功。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假设阮喻对和解产生动摇,她为了稳住她,必然会作出自认无伤大雅的,言语上的退让。
现实果然跟许淮颂预料得一分不差。
紧张过后松懈下来,阮喻通体舒泰。
这种奸爽奸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跟律师一起干不犯法的坏事,这么开心吗?
她心情一好就有点忘形,说:“我这演技是不是够上八点档了?”
许淮颂垂眼敲键盘,不知在忙什么,随口说:“够糊弄外行。”
她一噎,那他是这方面的内行吗?
正疑虑自己的演技在他面前是不是很不过关,就听见他的手机响了。
许淮颂没关掉电脑视频,直接接了电话,说的是中文:“在家。”
阮喻听不见电话另一头的声音,只能听见他单方面的零碎回答:“不排除是被告实施的报复行为,s.g的高层应该最清楚,被告有能力对炸弹实施计算机远程操控。”
许淮颂的语气很平静,但阮喻却吃了一惊。
似乎是见她被吓到,他看了她一眼,拿起手机,起身走到窗边:“这是警察的事……”
阮喻就听不太清他在说什么了,等他回来,她没忍住问:“出了什么事吗?”
许淮颂摇头,示意没有。
她“哦”一声,说:“今天谢谢你啊,许律师。”
许淮颂抬了抬眼皮。这是利用完人就跑,在说结束语了?
看他没反应,阮喻自顾自接下去:“本来要谈案子的,不过你那儿太晚了……”
正说到这,不知哪儿冒出“喵呜”一声猫叫。
她停下来左右看看。
但当然不是她这儿的猫。
家里已经没有猫了。她刚毕业那会儿倒是养过一只,可惜后来病死了,她难受很久,虽然喜欢,却不敢再花心思养第二只。
那么,就是许淮颂那边的声音了?
她正奇怪,就看屏幕里的人再次离开了座位,走开几步,再回来,怀里多了一只猫。
一只看起来两三个月大的,水灵水灵的小橘猫。
阮喻的目光一下被揪住。
许淮颂一边顺着猫毛,一边瞥她:“你刚说什么?”
她盯着幼猫挣扎了五秒钟,血槽渐空,咕咚一下咽了口口水:“我说你那儿太晚了……方便继续谈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