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到了回城的日子,不知道真这么断了他又要怎么折腾自己,真得替他好好想想办点法才行!
“你自己吃吧,我走了,这卡,给你留下,爱买什么自己去买,别老来烦我。”穆衍森把东西搁在她手边,转身就走。
“穆二哥,我会给你准备份大礼让你乐呵乐呵的!”她在背后大喊大叫的。
哼哼,不直呼其名的肯乖乖叫他哥哥,准没什么好事。穆衍森只觉头上冒起一层冷汗,看看身边侧目的客人,回头压低了声音,“不用了,你消停点,惹了祸我可不管你!”
抄最近的路,走入大堂,抬眉,只一眼,便瞧出,是她!!
穿一套旧旧的彩色运动服,连在衣服上的帽子罩住额头,像只小动物,缩成一团,看不清脸,不过,他能猜到,表情一定不那么好看,睡着的时候,最爱拧着眉头,好似梦中很纠结苦恼。
这样子,好熟悉,太熟悉,亦如当年,第一次到他爷爷家里,缩在秋千上,几乎是一模一样。那时,他还敢悄悄抱着她,而此时,他什么都不敢,甚至不敢动。怕一个不小心,这梦一样的情境,会消失不见,怕眨眼间,又不见无数年。
定在原地,痴痴傻傻,望着,很久很久。直到有人对他低声唤了句:“穆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不,没有。”
他摆摆手,像被人惊了美梦,怅然若失,顿了片刻,朝她的方向慢慢踏过去。很轻,很慢,小心翼翼的,在她右边的位置,坐下。
努力平静自己澎湃的心潮,良久,四周更加寂静,听见她轻轻的呼吸,浅浅淡淡,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连呼吸都仿佛是刻意的比别人少一点,慢一些。
到哪里都是这般的不在意旁人眼光,自由随意,只活自己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也不理,固执的活着。
他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任何姿态、习惯、脾气秉性。只是不知,这些年,她改变了多少,都不能得知。
但有一点,他能知,马苏杭追在她后面死命的想要赶上,一定也很辛苦吧。
很多事,他不用多打听,也能猜到。毕竟,那么长久的相依相伴,不是假的。他不会胡乱猜忌自己爱的人,就算一时失了理智,过后,也能想通。
只是,不敢,不敢再急切靠近,又舍不下。他害怕,面对她,总受有说不清的害怕,很怕很怕的感觉。
是的,对她,总是莫名就生出许许多多的情绪,患得患失,怕这怕那。好似面对脱了缰的野马,很想上前去死命揪住,又怕反被狠狠弄伤自己。
总也寻不好一个好办法。酒儿啊酒儿,该怎么办才好呢?
夜深人静,无人惊扰,他就这么看着她睡颜,安静的,分享着这一刻,竟是有幸可以如此大胆自在的呼吸她呼吸的空气。不必遮掩,露骨看她容颜。不管怎么样,她的气息,温暖,熟识,没有变。
这感觉,又让他想起当初,她总爱睡在沙发里等他回家,每一次,都不忍心吵醒她,抱起来,她却是敏感,缩到他怀里,闭着眼朦胧呓语:“你回来啦——”
你回来啦……
只几个字,就能将他的心填满,直温暖到四肢百骸里去。
思索至此,呼吸开始变得混乱起来,有一种压制不住的欲望,竟是不自禁的伸出手,弓背,悄悄靠近,想要摸摸她的脸。
“恩?”她低吟,扭了下身子,有醒来的迹象。
总是这般敏感,才触到她脸颊,就有了反应。穆衍森手一颤,迅速收回,甚至不能自控的,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背脊僵直,很不自然,根本忘了要逃,就这么直愣愣坐着不动。
睡姿不好,弄的全身酸痛,苏酒摸着脖子,慢慢睁开眼。突见眼前有人,又是他的摸样,几秒钟迅速确认,就是他!吓的不轻似的,直往后缩了又缩。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忽然舌头打结。
他用笑掩饰自己,“我就住在这里,下来坐一坐,真没想要遇上你,见你睡得香,也不好打搅。”
假客气个什么劲儿!听着真他/娘的别扭!苏酒坐好了身子,没什么好气的,“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行不行!听着真闹心!”
她不与他装,穆衍森反而是真开心了,也没心情假装,“又没地方去,跑这里来睡觉?”
她那些倒霉的破事,不提都快忘了,真难得他还给记着!不过苏酒也不介意,摆摆手,抓起桌上那杯她睡着之前喝过的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的干净。说:“当然不是,来拿东西。真烦人,怎么还不来!”
“水都凉了。”他蹙眉。
“死不了!”
摸出手机使劲儿打,半天,终于是通了,她开口问,那头人居然恍然大悟,原来是根本忙的早把她给忘干净了。连连的道歉,换做以前她一定是口无遮拦的抱怨,如今,不同了,客气了几句,继续等。她不说话,他也不说,静静的陪着她等,气氛真是诡异。
很快,派了助手给送来。很精致的盒子,苏酒当着他面打开,原来是一套精装限量版的《红楼梦》。她自小最爱的中国名著就是这本,看了无数遍,版本收集了有无数套,马苏杭自从知道她有这爱好,到哪儿都没忘了帮她收集。
见苏酒嘴角噙着些许甜蜜的笑,穆衍森瞬间冷了脸,硬硬的说:“,看来,他,也很了解你。”
没有疑问,是很肯定的,陈述语气,他亦是聪明,比她还狡猾莫测许多呢。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法眼。
苏酒也不隐瞒,耸耸肩,“是啊,所以我说他傻帽,不过不是那些不中用的,我还是挺喜欢。”
听她说喜欢,他脸色更加阴霾,伸手猛的推开盒子,“吱”一声,盒子滑过玻璃桌面,扬翻,扣到地上。他看都不想多看一眼,用力拉起她,要带她走。
“你干嘛!”她挣扎。
“跟我走,有话跟你说。”他死不放手,再也忍耐不下去的样子。
“你有病啊!给我捡起来!”
怎么说是别人的心意,他有什么权利不满意!苏酒终于被他惹出了脾气,对他昂着下巴。声音不算高,但也响彻整个静谧的大堂。
僵持不到三秒钟,在几个闻声望向他们这边的主管和大堂小姐惊讶到不行的表情中,穆衍森竟是沉稳优雅的弯下腰,给她捡了起来,慢条斯理整理好,拴上盒子上的丝带,放到她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