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的女招待,直接问:“又几楼有事啊?三十层以下就别找我了,服务部那么多人呢,让我好生喘口气。”
“累着你了吗?”
这句冷冰冰的话一出,苏酒只觉头皮一紧,立马睁开眼。穆衍森穿着件黑色西服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瞅着怪渗人的。
“没,就觉得跑上跑下的麻烦,想选个地儿老实呆会。”
苏酒吞了下口水,倒也不是怕他,就是一看见他这副模样就能猜到不会有什么好事。
穆衍森沉默,看了她一会,问:“你后来去哪儿了?”
“去哪儿?”苏酒反应了一下,想起昨晚,“没去哪儿啊,街上走了走。”
穆衍森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又不知怎么说,明明不是来说这个的,却忍不住好奇。
“只是走走?”
“不然呢?你以为我会干什么?”
苏酒猜不到他的来意,也不明白他到底是想知道什么,干脆自己照实全招。
“其实我在大街上哭来着,怪丢人的,但是……反正我和我们家人不对付,你都看见了,我们家有那么点复杂。”
穆衍森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坦率,毫不避讳的自己把什么都说了,像对警察招供似的,大概以为他是来找她问罪的吧。
微愣了一下,穆衍森微微动了下嘴角,“那你哭的时候那个婆婆问你什么了?”
这下苏酒惊了,嘴里没好气的嘀咕:“看见了还问!”
穆衍森以为她不乐意了,紧忙解释,“只是车经过偶然看见,想下车你后来就走了。”
听了这话,苏酒拿眼睛使劲看他,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的人会紧张,真有点不习惯。
苏酒咧着嘴笑起来,“告诉你吧,我就跟那婆婆说我得了绝症快死了,可是我还年轻不想死,她不知道多同情我,一直安慰我来着,唉,我哭得那么难看,不说惨点多丢人呐。”
穆衍森是真被她弄的想笑,抿起嘴,鼻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呢?又去哪儿了?”
“然后……”苏酒翻着眼皮回忆,“我就饿了,就去吃饭了,那家店的狮子头很正宗,私房菜就是好吃。”
这个才是他想知道的,还担心她会不会去什么不好的地方发泄,原来她根本就不是他想象的那种脆弱的女孩,心态倒是好的很。
松了口气似的,忽又觉自己很无聊,怎么关心起这些别人的闲事?
穆衍森沉下脸,“那现在我跟你说点正事,以后不要把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你知不知道你的一时冲动会给俱乐部的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苏酒赶紧低下头,做出谨遵教诲的样子。
“名誉对我们来说是最重要的。看来你还是学的不够,明天开始跟着我继续学,晚上也加班。”
“是!明白!”
苏酒当然明白是自己不对,没被开除已经很不错了。这就等于是穆衍森给了她一次机会,还不乖乖听话。
穆衍森表情很自然,没有生气,拿出张纸条递给她,说:“回去把这几本书买了看看,好好学学里面讲的东西。”
说完也没理她的反应,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把那些负面消息全部封锁,他是想来好好教训她一番的,依他从前的作风,惹了这么大的麻烦总得有个严肃的交代。结果一看见她就完全偏离主旨,不知为什么,见她笑的那么灿烂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反而情绪被她牵引,沉闷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许多。
苏酒虽才来没多久,但穆衍森看出来她完全不是那种没脑筋傻乎乎所以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的人,也会有深沉的一面,偶尔显露一下,却隐藏的很好,笑嘻嘻的很会讨喜,有点倔强有点乖张,年纪虽轻但也不能让人一眼看透,性情古怪的很。
穆衍森承认自己是好奇,因为他从来没有遇上过这样的姑娘。总好像是让他枯燥无味的生活多了点什么。
晚上在女性主场的派对上,苏酒一曲卡农征服了在场所有人,好几个听惯了音乐会的阔太太也直围着她夸赞。
苏酒得意好一会儿,换场时遇上穆衍森,收敛了些傲气,却也没有像其他人那么毕恭毕敬,大老板不也是凡人一个么!
笑呵呵地上前就问:“我这么卖力,算不算将功补过啊?”
穆衍森早习惯了她胆大包天的样子,也只有她敢这么直言不讳像个朋友似的同他说话打哈哈,自然不摆什么架子,只淡淡笑了笑,“你还真精力充沛,不知道累,忙不过来就让经理帮你找个搭档,不用这么拼命。”
“那可不行!不卖命您怎么能看出我的诚意呢!”
别人都又怕又敬在他面前完全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苏酒却怎么看他都和自己一样,就是个人,要喘气要吃饭要拉屎的人,而已。
说不清的,看着她穆衍森整个人就会变轻松许多,嘴角微弯,似乎是笑了一下,刚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喂?以芯?你怎么来了?”
顿了一下,穆衍森说:“那好,先去我书房等着吧,我还有几个人要见一下,忙完就上去。你渴了打电话叫茶水,不要喝冰箱里的冷水。恩,好。”
说话的温柔语气让苏酒好一阵惊悚,想想,能让他变这么温顺的人,应该是女朋友之类的吧?
挂上电话,穆衍森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什么变化,看着一脸怪异表情的苏酒,居然同她开起玩笑,“还不去卖命?就这点诚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