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嘴巴上随便胡了几下,“我没那么讲究,浪费纸巾多不环保。”
说完低下头,用油腻腻的小细指头继续敲键盘,一下一下,很是认真。敲了一会儿,拿起玻璃酒瓶对着嘴喝了好大一口酒,还很爽快似的哈了一口气。
穆衍森邹了下鼻子,也不再吃东西,本来并不饿,只是觉得和她这样共处,一起吃会显得礼貌一点,谁知道她还真是不讲究的可以。
他摸出手帕,动作颇讲究地擦了擦嘴,手帕还未放到桌上,听见那头的人对他咋舌。
“不是吧,你还用手绢?都什么年代了。虽然很环保,但是……感觉好像有那么点……遥远。”
“从小养成的习惯罢了。”穆衍森不想多做解释,板起脸,“你抓紧时间,下班之前必须弄好让我先过一遍,整体安排上有个头绪。”
“是,OK。”苏酒只好无趣的挠挠头发,老板的话,就是圣旨。
距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搞定收工,苏酒把手写整理好的文案推到对面。
“大概是这么个套路,我晚上回家再把具体的好好整理打印出来。”
穆衍森没有说什么,低头认真看起来。
苏酒又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比她预期的晚了好多。没办法,给这种较真苛求完美的老板工作,不加倍认真是不行的。
合上电脑,收拾了一下桌面,苏酒就等他发话然后早点回家。她有绝对的信心,他一定会满意。不是自夸,出主意想点子这种事,她最在行了,这回这点本事算全用上了。
与这个时代同龄的女孩相比,苏酒优点不多,简直可以说少到可怜。长得算是可以,眉清目秀属得上耐看型。但其他方面就明显逊色多了,不爱化妆打扮,形象自然不会特别出众,也没太多上进心,这辈子做不了女强人。学历就更甭提了,在二三流学校混迹久了,早把那些看得可有可无,在苏酒眼里那张纸可能连一块钱的面包都不如。
所以,和现如今这种满大街一抓一大把个顶个都是才貌双全内外兼修奇女子还嫌自己不够优秀的新时代女性比较起来,苏酒完全就是个混吃等死无所求的异类。
但她也有个一般女孩都比不了的特点,就是胆子大,敢想敢做,别人眼里看得再重的东西她通通都可以当个屁。不管大众舆论,更不会随波逐流,永远特立独行不按常理出牌。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的思维个性,想法自然也总是不同寻常。
有些东西真不用刻意去学,天生赋予到身体里,想一下就什么都出来了。苏酒也庆幸这点,出生的家庭不怎么幸福,好在父母把她生的脑子挺好使。
果然,穆衍森一直面无表情的脸舒展开来,对她看了又看,最后合上文件夹。
“不错,有想法,就这么安排了。”
穆衍森难得开口感慨一番,“我还在想他虽然有所成就,但为人很低调,也不喜欢过度奢华的场面,但太简单又怕怠慢了他请来的朋友,你这点子出的真是挺好。那就这么定了,回去再辛苦一下,时间有点紧,明天早点来和其他部门的人再商量具体按排,然后就着手开始布置。”
眼看下班时间要过了,苏酒急着想去打卡,去晚了打不上会被当成早退,她虽然很多时候都不怎么着调,但对待工作的态度还是挺认真的。只顾着点头,胡乱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准备去搭电梯。
穆衍森看她那急得跳脚的表情,竟觉得好笑,“你今天不用打卡了,我会跟唐经理说给你补上。”
想不通她那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似的个性居然会怕这么点小事。不过再一想,她认真起来还真有点让人刮目相看。
“那就好那就好,我还争取拿全勤奖金呢!不能有污点。”苏酒拍着胸脯,看看表,不算晚。
“一起吧,你推我下去,我司机在楼下,可以先送你回去。”
有免费的车坐,苏酒绝对不会假客气,“那敢情好,我住的不算远。最烦坐公交了,每次挤的我都有想立马冲下去买辆车的冲动,哪怕是三轮都行。”
穆衍森被她推着进了电梯,明显感觉到她使得力道不小,小孩子似的不掩饰情绪,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不买?现在女性开的车都很便宜。”
“我开车太猛,光停车的时候就撞过人家好几次,有一次撞了一宾利,还好那人是我妈的老同学,我妈说赔钱到没什么,就怕哪天我再把人给撞残了,赔人她可赔不起,就把我那小车给送人了。我一想,也是,自己不要命不能连累别人不是,本来想买一自行车,我妈又不让,说我骑车疯疯火火不看路偶尔还爱闯个红灯什么的,不撞人别再让人给撞了。后来一琢磨还是公交靠谱,不过以前都没觉得,挤了几次公交才真真的体会到中国人是真多到爆啊。”
穆衍森本身是话不多的人,所以也不喜欢别人太聒噪,但苏酒的喋喋不休并没有让他感到厌烦,竟还会觉得有那么点有趣。他认识的女人当中,从来没有这么能说用词还很幽默的。都是和以芯差不多,比较文雅恬静的。他虽看不上苏酒的某些作风,但一点不反感她的个性。
车开出去好一会儿,苏酒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看屏幕,有些意外,却没有接。响了好半天,苏酒捂着包想让它声音听起来会小一点,穆衍森始终优雅的坐在那里不出声,车里安静的要命,只听见她那怪异的手机铃声吵得人心烦。平时她一直认为这铃声很有个性,听着好玩也不腻,这一刻忽然就觉得好想赶紧把手机扔出去。
又挣扎了一下,苏酒最终拿出手机,按了接听。
那头人断断续续说了一堆话,苏酒“恩恩啊啊”不耐烦的回应。
话筒音量不小,在车内这种封闭的空间又坐的很近,穆衍森隐约听出来电话那边说话的似乎是个男人,且年纪应该还不小,声音很低沉。
苏酒也不介意旁边有什么人,压着一股火似的回了一句:“他又不是我儿子,跟我没关系,您甭指望我啊,我忙着呢我!”
“……”
“我说话怎么了!我说话就这样!得得得!我这刚下班还没到家累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