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景山庄不在市区,而是坐落在虞城最高的山上,算是虞城环境最好空气最清新的度假别墅酒店。
这里的观景台可以直接俯瞰大半个虞城的夜景。
侍者领着她们穿过长长的走廊。
时倾跟凉纾说:“太太,等会儿先生到了我再送您出来,到时候您跟随先生一起还得露一次面。”
听到这儿,凉纾有一瞬间的愣怔。
“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困扰吗?”凉纾问。
她可没忘记才不久在零号公馆的时候顾寒生说的话,今晚谁跟他一起明天一准得上娱乐版头条。
时倾微微一笑,“您为什么这么想?”
“他身边但凡出现个什么女人都会被无良媒体推到风口浪尖,我可不想……”
“您说的哪里话呢?”时倾摇摇头,宽慰她,“您跟先生是夫妻,夫妻一体旁人能说什么?”
况且顾氏不是吃素的。
只要顾寒生不想,没人敢乱写他的新闻。
途中路过自用餐设置处,时倾拿着盘子给凉纾挑拣了一些糕点垫垫肚子。
这边区域十分安静,设置了好几组沙发。
凉纾此刻就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思绪飘着,有些不在状态。
她抬手摸了摸脖子,指尖捏到那枚戒指,低头看了看,银色的戒圈散发着淡淡的光晕。
时倾将装了糕点的盘子放在凉纾面前,又取了一杯果汁放在一边说,“太太,你先吃点儿东西垫一下肚子。”
“谢谢。”凉纾看了一圈,现在没有吃东西的欲望,只端着那杯果汁喝了一口。
期间有水渍沾在凉纾嘴角,时倾见状,从包里拿出干净的方巾递给凉纾。
凉纾这次很自然地就接过擦了擦嘴角。
擦完时倾又顺手将手帕接过来放好,见凉纾没有动糕点的意思,便嘱咐道,“太太您还是多少吃点儿东西,免得等下会饿。”
“算了。”她摆手。
现在是真的吃不下,凉纾窝在沙发里继续放空自己的心思。
她刚刚好像看到陆瑾笙了,而陆瑾笙身边只跟着一位男助理,并没有陈羡的身影。
从前江平生是她的梦魇。
刚开始不知道,她会忘记自己做过梦,醒来只觉得会很累。
所以曾经她觉得江平生很残忍,一次都没有进入过她的梦里,现在凉纾知道了,她那时候其实经常梦见他,只不过不记得而已。
但从某一天开始,江平生彻底从她的梦里消失。
而现在,取而代之的人变成了陈羡。
陈羡总在梦里说她恨她入骨入髓。
到底有什么样的怨称得上入骨入髓呢?
看来还得找一次陆瑾笙。
时倾弯腰起身,刚好撞见某几位跟顾氏有过合作的商界友人朝她们走过来。
这会儿想避开已经避不开了,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
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纷纷不约而同地朝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去,目光里隐含的情绪各异。
大部分都是好奇跟惊讶。
试问能让时倾这么对待的人,这就很值得人深思。
时倾平日里跟人谈项目,人精得很,跟她老板一个样子,利润能压就压,很少给对方好脸色。
而近日面对这位坐在沙发里,看起来年岁比时倾小了不少的女人,她却能得到时倾如此的对待,不得不令人好奇。
况且这几月来,圈子里总有人在传,说顾寒生已经结婚了,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这些人都端着酒过来,时倾脸上重新堆满了得体的微笑,也顺手从一旁侍者托盘里捏了一杯酒在手中。
“时秘书,真是巧。”
中年男子举着酒杯冲时倾微微一笑,说完又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女人。
“顾总今日怎地迟迟不现身呢?”有人问道。
时倾举起杯子,虚应付了下,说,“顾总还在路上,稍后就到。”
察觉到这些人不时就朝凉纾看去,时倾压下嘴角,顺势挡在凉纾面前,“几位老总不去前厅?前厅这会儿只怕是热闹得很。”
刚刚就听闻遂远集团也就是霍氏的少东家霍起庭来了,前厅自然是很热闹。
“哈哈,我们不去凑那个热闹自有凑热闹的人去,倒是时秘书怎么……”
这人还未说完,便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突然站起来。
几人只见有一只皓白的手腕抓住了时倾的手臂,跟着时倾就转头,两人说了什么他们听不见,大概十来秒之后这女人起身离开了这里,从一旁的偏门出去了。
那身影,窈窕的很。
……
凉纾在里面呆着闷,又见时倾在跟人交谈,于是找了个借口就出来了。
陆瑾笙说的对,她如今底气足了,自然不需要怕他。
陈羡的事,她得找陆瑾笙问个清楚。
当年她一声不响地消失,没去参加毕业典礼,没有跟陈羡说一声再见后来更没有接她的电话,但这并不能成为陈羡递刀子伤她的理由。
只有一个原因,这其中还有些什么别的隐情。
并且,陈羡当年明明要读研究生,怎么短短时间就成了陆瑾笙的助理?
入了夜的泰景山庄有些凉,这边海拔较高,到了晚上气温更是低。
凉纾穿着裙子,为了保暖外面还披着一件薄绒质地的披肩,长发没做造型,呈微卷的状态披散在肩头。
走动间,披肩不太规整,右边肩上露出一大片皮肤,裙子是贴身的吊带式的长裙,白皙的颈窝处隐隐约约露出来一根细细的带子。
裙子长度就到小腿骨的上方,露出纤细的脚踝。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在这冷静的院子里发出哒哒的声音。
穿过跟偏厅相连的走廊,便是花园。
凉纾倚在一根比人粗不少的罗马柱旁,微微眯着眼盯着外头朦胧的夜色。
不多时有脚步声响起。
同时还伴随着说话声,嗓音沉沉,是一个男子。
“沁儿,你别跟我闹,我回国已经最大的让步了,你不要再逼我,我是对你太纵容了,嗯?让你产生了在我面前可以随意闹脾气的错觉?”
凉纾手指扒着廊柱,稍稍伸了一个头出去。
距离自己四五米的矮灌丛旁,站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身形看起来很挺拔。
不知道对方又说了什么,男子冷声训斥了她,又说,“你好好养病,别试图继续左右我的思想,我这边忙完了就回去看你。”
凉纾无意听这痛电话,更对这通电话没有任何兴趣。
她想顺着原路返回,只是脚步刚刚迈出去,那男人的声音又倏地闯进自己耳朵。
“你别不识好歹,我用养你的钱随随便便去包一个女人,任何一个都比你识趣懂事听话!”
……
凉纾想,这就尴尬了。
还是走了吧。
她只是微微一顿,裹紧身上的披肩往前走。
“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喝令声,听声音,出自刚刚打电话的那人。
凉纾在心里叹了口气,还是停下脚步慢慢转身,目光平静地看着这男人。
很优秀的身材,很惹眼的长相。
他几步走过来,盯着她,眼里的冷意还未收起来,瞪着凉纾,“你听到什么了?”
凉纾盯着他,没说话。
“我问你话呢。”
“我什么都没听到。”凉纾说。
对方冷漠地勾了勾唇,又往前跨了两步,因为身高差异,凉纾只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冰凉的罗马柱。
“你觉得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