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开始讲注意事项,最后说,“痕迹过两天就会散,这期间注意饮食一定要轻淡,另外保持心情愉快。”
她一一点头。
等一切都收好,已经接近凌晨五点。
凉纾早就撑不住了,缩在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顾寒生却去了书房。
凌晨六点半,顾寒生从书房出来,回到卧室,去浴室快速地冲了一个澡,去衣帽间换了一身运动装束,出了零号公馆的大门。
他一直有晨跑的习惯,虽然不是每天,但每周频率总是不低。
这个点,别墅区安静的很,路灯散发的光橙黄温柔。
身后有人突然叫住了他,“顾先生。”
顾寒生站定,回头,视线里一个男人的身影正跑着朝他而来,也跟他一样,皆是一身运动的装束。
这男人顾寒生有印象,住在他隔壁。
顾寒生冲他点点头,算是礼节,随后两人共同一道跑着。
“顾先生,上次您找的人没出什么事吧?”
“多谢费心,一切安好。”
男人扯过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笑着说,“哪里哪里。”
跟着,男人又多问了一句,“能问问顾先生,那女子跟顾先生是什么关系么?”
本来没奢望能得到什么答案,但是顾寒生却很自然又轻飘飘地落下三个字,“我太太。”
“额……”
男人被这三个字震惊得僵硬在原地,视线里那抹高大身影逐渐远去,慢慢在光与雾之间消失成一个模糊的点。
顾寒生,原来结婚了么?
十二月初的某天,寒冷的早上。
邻居听闻顾寒生亲口说出我太太三个字,震惊不已。
从来就是虞城最多金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多少名媛淑女肖想的对象,没想到竟然结婚了。
可同日傍晚,微博热搜突然爆了,标题是:阮小姐疑似和顾氏当家人旧情复燃。
下面还有配图:背景是顾氏的地下停车场,顾寒生和阮芸芸一路朝电梯走去的动图。
图很清晰,清晰到能看到顾寒生嘴角那抹恰到好处的笑。
当时凉纾正在客厅里拿着手机翻看这条新闻,正巧曲桉也看到了,她安慰凉纾,“这些无良媒体,整天就知道弄些捕风捉影的东西出来蛊惑人心,简直丧尽天良。”
凉纾摇头失笑,心里平静地很,就是吃那碗饭的,哪里就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了。
这时,有个电话打进来,是个陌生号码。
凉纾看了眼周围,拿着电话上了楼。
曲桉看着凉纾的背影,摇摇头,零号公馆女主人在看到这条消息时候脸色不太好,到底还是受顾寒生的绯闻影响了。
凉纾一路走到卧室,电话已经被自动挂断了。
她正看着这这一串数字发神,对方突然又打过来。
凉纾被吓到,手抖了下,接了电话。
“我手里有你想知道的消息,你有钱吗?”
是江九诚。
凉纾一脸冷漠,“滚。”
她将电话掐了。
那边又锲而不舍地打过来,凉纾接起,“我真的有,江平生,江平生……是不是这个人?我知道他的骨灰在哪儿……”
一句话,将凉纾震得仿若灵魂都出窍了。
手中的电话猝然落地,江九诚还在那头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不信?我真的知道他的骨灰在哪儿,你不是一直找了好久么……”
凉纾重新捡起电话,嗓音格外咬牙切齿,“在哪儿?”
江九诚笑了两声,“你手里有钱吗?给我钱我就告诉你!”
“没有。”
“没钱可不行,反正这回我用我这条命起誓,我绝对不可能骗你。”江九诚咳了两声,“我只需要钱。”
凉纾闭了闭眼,走到她这边这个床头柜前,拉开抽屉,说,“你要多少?”
“五十万,你有吗?”
下一秒,抽屉被凉纾倏然关上,淡粉色的唇翕动着,“没有。”
可江九诚却说,“不行你再去借呗,反正都欠了那么多了,再欠点儿又何妨!”
她纤细的手指捏着手机机身,语气里是赤裸裸的荒芜,“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江九诚是典型的绣花枕头,真正的蝼蚁,他永远都硬气不起来,他能不长记性地为了钱骚扰凉纾一次又一次,但每次都能屈服在凉纾这种胆大妄为不要命的威胁之下。
所以他结巴着说,“我……我总不可能白白给你这个消息,我也差点丢了半条命才知道的。”
凉纾冷哼,“你觉得我信你吗?”
没等对方开口凉纾就要挂电话,江九诚却突然说,“在温城,在温城,江平生的骨灰在温城!”
……
凉纾给千卉打了一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了,千卉笑盈盈的,“阿纾。”
“千卉姐,你们那个私人宴会在哪一天?”
千卉说,“我还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缺钱了?”
“嗯,缺的很呢。”她漫不经心地回着。
“缺多少,姐姐看能不能从手里头匀一点儿出来给你。”
“五十万。”
那头啧啧几声,千卉叹气,“这我可没有,几万十来万还可以给你凑一凑,等那天我给你介绍介绍有钱的大佬,指不定他们愿意借呢,”
她怕凉纾反悔,又说,“那天我跟我那个金主都在,他们翻不了天,到时候他们就是看在我那金主的面儿上也得照顾照顾你。”
凉纾笑了下,“好。”
千卉还没挂电话,“阿纾,我找到我的真爱了,希望你也能。”
“祝你幸福。”
凉纾挂了电话,正巧曲桉敲门进来,她对着正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道,“太太,晚饭时间到了。”
“先生今天回来吗?”她转过身回来问。
曲桉颔首,“这个先生没说。”
两人都看到了顾寒生的绯闻,这个时候再展开话题,未免太过尴尬,凉纾摆摆手,说,“算了,吃饭吧。”
“哎。”
晚饭后,凉纾裹了一件羽绒服准备到院子里走走。
她其实极少在零号公馆的院子里活动,一是因为懒,二是她怕冷。
虞城的冬天干冷,外面气温低,冷的可怕。
她也讨厌下雪。
凉纾有不算太严重的雪盲症,大雪天很容易看不清的东西,所以讨厌下雪的天。
因着她从未有过在零号公馆院子里闲逛的先例,所以这别墅里有些人讲话难免就肆无忌惮了一些。
此刻,再走几十米就是阿云曾经待的院子。
她站在一颗秃了树干的法国梧桐下,百年老树粗大的树干将她的身体都给遮挡完了,有一束路灯的光穿不透树干从凉纾脚边延伸过去。
院子里有人在聊天。
“你今天看到先生的绯闻了吗?”
这道声音凉纾不认识。
“看到了,他跟那个明星么,”顿了顿,“那个明星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上回跟顾先生传绯闻就让她身价水涨船高,后面先生都跟她没关系了,这人的粉丝还老是在网络上捆绑先生。”
这个声音是齐真。
“那先生如今都结婚了,还跟女明星传绯闻,这顾太太可怎么想?”年轻的女佣微微叹了一口气,“顾太太年轻又漂亮,就是放在娱乐圈里那颜值跟身材也是拔尖的,可真羡慕。”
齐真哼了声,“你羡慕个什么劲儿,也就一张脸好看,我最看不惯这种半道上突然出现的女人了。”
另外一个女佣压低了声音,“齐真你可小声点儿,曲桉最讨厌我们私底下嚼舌根了,被她听到了我们又得挨骂。”
“别怕啊,这话我也不是随便乱说的,那都是有依据的。”
女佣疑惑,问,“什么依据?”
齐真又冷哼了声,“她虽然是顾太太,但是除了我们,谁知道?顾先生恐怕是打心眼里就没打算承认她吧,谁知道这女人是使了什么手段让顾先生娶了她的,她又这么不识相,迟早要被扫地出门。”
“嘘嘘嘘,”女佣拉了拉她的衣服,“我瞧着先生还挺在意太太的,这话别乱说了。”
“我偏要说,我从进公馆开始就在照顾阿云,好几年了,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你看看自从她来了之后,这么大个零号公馆竟然没有阿云的位置。”
女佣叹息道,“也是,我听别墅里资历老的佣人说,阿云小的时候救过顾先生呢,从小养到大的狗,就这么被送走了,确实太可惜了。”
“嗯啊,”齐真想了想又说,“另外,先生是绝对不可能会喜欢这位顾太太的,她也不过是空站着一个豪门太太的位子而已。”
“这……”女佣惊讶。
“嘘……”齐真压低了声音,“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咱们听听就过去了,我有个朋友在虞山别墅工作,虞山别墅你知道吧?是先生的另外一处房产,那里面住着一个女人,那才是顾先生的心头好。”
“这是真的?那先生为何还娶了现在的顾太太?”
“就算没有百分百真,也有百分之九十,那个女人病重,顾先生一直在等她病好来着,而且那位有什么事儿,就算是半夜,顾先生也会赶过去。”
为了正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齐真摇了摇头,“就前几天,我还看到顾先生在半夜里出门,后来一直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