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是……”
“所以他今天上午逃了一节课,特意翻墙出校,去北街给你买回来了。”
唐安斓抱着沉甸甸的糖盒,一时怔忡:“那他人呢?”
程骁低声道:“刚才看见你和你的小竹马亲亲热热,还摸脸,他就让我转交东西,自己走了。”
“……那是我脸上有根头发,燕淮帮我捏走而已,谁摸脸了?”
“我也觉得不至于,但谁让阿烈今天心情很糟糕,你这又给他雪上加霜,他当然不会理智思考了。”
唐安斓闻言蹙眉,眼神沉了几分:“他心情不好?谁惹他了?”
她这会儿的语气,相比起平时的甜美娇软,显得格外冷硬而警惕,给人一种关子烈要是受了欺负,她立刻就能拎着板砖去施.暴的感觉。
程骁暗戳戳打了个寒颤,他赶紧解释:“没有没有,谁敢惹阿烈啊?因为今天是阿烈母亲的忌日,每年的这个时候,他都不开心。”
唐安斓这才了解原委,她迟疑良久,试探着问:“那我能做点什么?”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着他就行。”程骁难得露出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他告诉她,“ 除了魔术这一行,我已经很久没见阿烈对什么事特别执着了——可你是不同的,他对你真的很上心,哪怕他大多数时间都不擅长表达。”
不擅长表达,并不代表不在乎。
“我知道了。”唐安斓轻轻点头,“我在哪能找到他?”
“如果你愿意,放学后可以去一趟青云山公墓,阿烈的母亲就安息在那里。”
“好。”
她收拢双臂,愈发用力抱紧了怀中装花生酥的盒子。
关子烈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不辞辛苦跑去北街,就为了买一盒她喜欢的零食。
但她甚至都没来得及亲口道谢。
程骁由衷道:“那阿烈就拜托你了啊,级花儿。”
“晓笛也拜托你了,程少爷。”
这大概只是一句简单而客气的嘱托,然而在那一刻,程骁偏偏心底发热,不自觉地老脸一红。
“我……我尽量。”
*
等放学后,程骁到达钟晓笛家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他在楼下徘徊良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钟晓笛的号码。
“喂?在家吗?”
“在。”
“那能下楼一趟么?我就在花坛边老地方。”
“……行。”
钟晓笛的回答异常简洁,她迅速挂了电话,不多时,程骁就见她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外套,快步出了楼道。
借着头顶的路灯光,他看到她左脸有一道巴掌印,微微红肿,衬着白皙的皮肤格外醒目。
他神色一凛:“谁打你了?”
“我爸。”钟晓笛无所谓地摸了摸脸,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总这样,喝完酒输了钱就发脾气,有时还打人——今天要不是我及时赶回家,吃亏的就该是我妈了。”
原来她的家庭并不幸福,在恶劣的家庭环境之下,她既要保护母亲,又要追求梦想,一定很辛苦。
但她从来只字不提,永远都是没心没肺的乐观模样。
程骁突然没来由地有些心疼,他沉默地站在她面前,半晌终于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将抱了半天的盒子递给她。
“给。”
“这是什么?”
“我爸客户从法国带来的马卡龙,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
钟晓笛接过盒子笑了:“之前说半年的甜点供应,你还当真了?”
“我本来就没当那是开玩笑。”程骁掰着指头数,“我都给我家甜品厨师列计划了,接下来还有核桃蛋糕、栗子蛋糕、红豆蛋挞、可可布朗尼、榴莲泡芙、草莓双皮奶……”
“够了够了。”钟晓笛按住他的手,“搞得我还挺不好意思的,就跟敲诈你一样。”
“你没敲诈我,这是我自己乐意的,就当我给喜欢的音乐人应援不行吗?”
她挺诧异:“你承认得这么爽快?先前我还以为,你知道我是夜笛之后会大失所望呢。”
程骁挑眉反问:“我为什么要失望?夜笛一直是夜笛,夜笛的歌也依旧高质量,哪里让我失望了?”
“嗯……那可说不准,也许你对我这个人有意见呢?毕竟理想和现实总是有差距。”
“哦你要这么说,那的确有道理。”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当初我想象中的夜笛,是个充满智慧又有气质的才女——现在看来,你智商不高,气质也一般般,有点遗憾。”
钟晓笛当即踹了他一脚:“是啊我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真是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