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呀,边上有水,有馒头、有馕,你先吃一些。过一会儿我们会到镇里,之后换驴车。”后视镜里的女人气定神闲,就像那种惯犯,从容不迫地吩咐她。
“你是谁?想怎么样?”饥渴难耐,夏半喝了水又吃了馕,紧要关头,恢复体力十分必要。
年轻女人对她表现的镇定颇为欣赏,“没有愚蠢地大喊大叫,没有试图跳车。难怪程思行会喜欢你。”
程思行……她认得程思行?
这不奇怪,很多人都认得程思行。
她是程思行的变态影迷之类的东西?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装蒜可不厚道,夏半。或者我该叫你小半?一揽明月的小半。”
“我是夏半,怎么称呼你?”
“张红。”
夏半愣了愣,一个极为普通的名字,全中国与之同名同姓的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张小姐,你要怎么样?”
“回家呀。”张红轻轻巧巧地说,“你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回家。”
“是不是阿黄?”
黄狗嗷叫一声,似是应和。
“……以什么身份?”
张红微笑,“夏半师太。姑子。”
夏半沉默片刻后说:“我只会背心经,不过手机里有地藏王本愿经和楞严经。”
张红又是大笑,“别费心要回你的手机,早丢了。”
手机里有许多夏半与程思行的合影。
“希望里面没有艳照。”张红很知道她的想法。
“没有什么艳照,张小姐,我只是个普通人。”
“不,夏半,你怎么会普通?你生在大城市,是独生子女,自小接受教育,能上大学,有一份尚算体面的工作,不用为明天担忧,你还是程思行的女朋友,你怎么会普通?别太妄自菲薄,小半,你的出生就与普通毫无关系。”
意外从张红的语气里听出不忿,还有她话中透露的信息。夏半说,“出生无可选择,像这样的人也有属于这样人的担忧。”
“你确实到了该担忧的时候,然而担忧并没有什么用处,不是么?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张红看着后视镜里的夏半,冷漠地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