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连话说得都抖抖擞擞的,平白惹人发笑。
管灵低了低头,无端哽咽了,她又问了一遍:“你怎么在这儿?”
她想弥补第一遍的颤抖,这次却带上了让她最瞧不起的哭腔。
真是没用,还不如第一遍。
明明她觉得自己都已经忘记他了。
陈慕和不回答,他低头,看到管灵脚上的拖鞋,声音很轻:“冷吗?”
管灵抹了抹眼睛,还是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仰着脸,看得出来再努力忍耐,可是泪珠一颗颗砸下来,像是流不完。
人怎么能有这么多眼泪,陈慕和伸手去给她擦,他的手指很冰,落在管灵脸上,刺激得她眼皮一颤。
擦着擦着眼泪,手抚上她的脸,掌心托着她的脸颊。
瘦了,也许是婴儿肥褪去了。
这个年纪的女孩儿总是几天就变一个样,长得特别快。
管灵垂着眼睛,不看他。
睫毛挂着几滴泪珠。
陈慕和亲了一下她的眉角,薄唇挨得很近,游移到到她的脸颊,他很自然的把管灵搂进怀里,“抱歉,晚了一点。”
管灵的脸埋在他怀里,他的胳膊箍得他发疼。
人为什么会心口不一。
她的身体诚实的雀跃着他的亲近,可是管灵心里在想:你为什么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的说出,晚了一点。
你只是晚了一点儿,可你不知道,在你的晚了的一点儿里,我漫长的熬过几个世纪的末日。
可是她没有资格质问,甚至没有资格怨怼。
所谓爱情的不对等,就是卑微的来源。
她是卑微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