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你抬抬头啊,我正看着你呐。
楼萧崖对着玻璃咧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张了张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这是我最后一次有正当理由联系你了。
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冷硬的玻璃。
方铭再次来提醒他的时候,楼萧崖也知道自己不能胡闹了。
他和新娘的婚礼虽然仓促,但也好歹是两个大家的联姻。就算一对新人连貌合都算不上,却要不得不给到场的所有人装出一场盛大的宴会。
没余地给他任性。
“别想了。”方铭给他整了整领带,拍拍他的肩,“去吧。”
穿着正装的酒店侍者一左一右给他拉开了酒店大厅前厚重的大门。
里头的司仪正喜气洋洋地说着请新郎入场。四周的灯光全都暗了下来,只有一束追光灯跟在他的头顶,和他一起慢慢往里头走。
楼萧崖知道角落里有媒体,旁边的桌子上坐的全是长辈,可他实在是摆不出一个合适的表情。
经过他给大学同学准备的桌子的时候,楼萧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瞥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晏南。
他闭上眼睛,踏上最后一步,站到了最上方。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那些仪式的。
宣誓,鞠躬,敬酒。他做的没有一丝错处,可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有一根弦始终绷着,每一秒都即将达到极限。
全程他都没有再看见晏南的身影。
走完了整场,楼萧崖最后累脱了形坐下来的时候,只觉得心口突然绞痛。
以为是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的事儿,楼萧崖站去露台上抽了支烟,却越来越觉得心慌。远处似乎有些骚动,他皱着眉头看了会儿,捂着额头告诉自己别想太多。
身后的门被方铭突然踹开的时候,楼萧崖都听见了自己心跳如擂鼓的声音。
“晏南出事了。”
看着方铭的嘴唇一开一合,楼萧崖生生用了良久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仓皇扔了手里的东西,他疯了一般地踹开旁边挡着的凳子,手一撑直接从露台翻了出去。
飞奔在路上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眼角似乎湿了一片。
多久没有哭过了啊。
他匆忙抹了一把眼睛,跑到已经有人围着的地方,扒开旁边围观着的闲杂人等。
晏南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血泊里,平静得宛如睡去,单薄的身上只有一件被血浸染的白色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