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老神在在地说:“你安心休息,这两天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喻婉菱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最终在父亲的眼神示意下忍住了。
外婆拍拍黎夏的手背起身,“我们先出去了,你再睡会儿,稍后外婆给你做宵夜吃。”
黎夏温声说好。
外婆走过去想拉着女儿出去,喻婉菱让母亲稍等。她走到床尾,垂眼问黎夏:“你为什么会怕我?”
黎夏故作轻松地说:“既然说到这个,那我跟您说件事吧。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五年级上学期期中考,我考差了,从年级第一掉到了三十几。”
喻婉菱皱眉,她记得,却说不记得了。
“小学学生少,老师改卷快,您又和我们老师认识,第二天就知道了成绩。您当时特别生气,在电话里跟老师说,就算生病也不止考这点分数。我们老师是不是告诉您我跟一个小男孩走得近。那时我才几岁啊她就怀疑我早恋,而且最搞笑的是您竟然信了。”
喻婉菱忽觉迷雾被拨开,很多点一下串联成线。
“我那次其实真的生病了,发了高烧,作文没写完,下午考数学考到一半就睡了过去。因为您的话,我不敢告诉您我生病了,怕听到您说‘就算生病也不止考这点分数’这种话。我只好跑去找蓓蓓,是她妈妈带我去打针,一共打了两针。等您问我为什么考差的时候,我感冒已经差不多好了。”
“我挺难过的,所以那次对您撒了谎,第一次不想顺着您的意。我跟你说我看杂志看通宵第二天考试睡着了。”之后自然是被教育了一顿,黎夏不想再回述,呼出一口热气说:“因为这事,后来我生病都不敢主动跟您说。生怕再听到那样的话。”
她是人,不是机器。没办法时刻做到完美无缺。
或许是之前压抑太久了吧,那一天,成了她过早进入叛逆期的导火索。
外婆先憋不住,率先开口对女儿说:“我早跟你说过,任何事情的转变都不是无缘无故的。”看到女儿脸上的悔意,外婆终是不忍过多责备,叹息了一声:“你啊。”
外公做和事佬,对女儿和外孙女说:“趁这次机会,两个人都好好想想,该反思反思,该低头低头。过年都给我高高兴兴的,可不兴再让我为你们操心。”
外公看着外婆:“就这么说定了,黎夏病一好,你先跟她去a市待两天。黎夏上次寄来的酥糕,我还挺喜欢吃。”
外公再看着喻婉菱,问:“你有异议没有?”
喻婉菱坚持:“我不同意。”
外公打哈哈:“不同意什么?不同意黎夏去给我买酥糕?”
喻婉菱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外公不理她了,最后看着黎夏,笑眯眯道:“别忘了多带点好吃的来给外公。”
黎夏声音依旧沙哑,语气却愉快起来:“好的。”
外公还是笑,对自己老婆子说:“走吧,去给乖孙孙做点好吃的。”
外婆再次去拉女儿,喻婉菱这次倒是什么也没说就跟着二老走了。外婆边走边问:“你吃不吃?”
喻婉菱:“……”
外公替女儿答了:“吃!怎么不吃,饿了一天了都。你只管做。”
沉闷的气氛被调动了起来,真得感谢二老,外公外婆就是她的福星!跟妈妈硬碰硬,太累人了。
但其实,她也没想到外公外婆同意得这么爽快。
黎夏迫不及待把好消息告诉了谢和风:[不用等开学,我过两天就能去找你了。我带外婆去,她是一个很好很明理的老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很想很想你。]
第37章37“愿我如星你如……
黎夏的脸色因为激动和暂时的喜悦红润了几分,五秒收到回复这个信号增加了她的开心,谢和风好像在专门等她的信息一样。
他问她:[现在方便吗,通个视频?]
黎夏赶紧回不方便。
想念还没有冲昏她的头脑。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这副可怜巴巴邋里邋遢的模样,妈妈说像鬼,她往对面的穿衣镜里看了一眼,真挺像的——
苍白的面皮,红肿的眼,嘴唇干的起皮,头发乱糟糟,一身汗味药水味。
然而瞒不了他。
谢和风猜到了,语音说:“是不是怕我看到你哭过,我觉得你会感冒。”
暖意自心间掠过。听到谢和风的声音,思念被无端放大。黎夏想了想,通过文字如实以告,又问他有没有身体不舒服,她听出来他鼻音有些重。
自然地,谢和风的语气和话语带上了疼惜:“宝宝受苦了。别担心,我就是今早有点儿鼻塞,吃了次药已经好了。你不要着急,先安心休息治疗,好起来我们就能见面了,我也想你。”
黎夏回了个小猫蹭手的表情包,主动结束这次的温情交流。
放下手机。起床先去洗了个澡,再把昨天的衣服和床单被罩分类放到洗衣机,启动了洗着。
宵夜黎夏努力多吃了一点。有外公外婆在,加上对黎夏之前说的那件事的愧疚还新鲜着,喻婉菱从头到尾没说话。
吃了饭,黎夏又吃了次药。外公外婆准备去睡了,睡之前叮嘱喻婉菱,不论如何,先等孩子病好。
喻婉菱在沉默中应答下来。
黎夏睡了一天,这会儿完全没睡意,她关了主灯,留下床头灯散着温和的光,躺在床上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会,喻婉菱进来看她睡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