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把这几天看到的听到的打探到的跟乔颖全说了。乔颖察觉出怪异来,不免有所怀疑,晚上的时候就告诉黎望潮黎夏可能谈恋爱了。黎望潮脑内拉响警铃,立马要打电话派人去打探。
乔颖阻止了黎望潮,劝道:“把这件事告诉喻婉菱吧,让她去处理,你别出面了,不然你跟夏夏刚缓和的关系又要变差了,你插手,夏夏恨的是你。”
经乔颖提醒,黎望潮醍醐灌顶,一拍手道:“你说的对,这事我不能插手,我得想办法告诉她妈妈,让她妈妈先出面。”
黎望潮的话说在了乔颖心上,黎夏谈恋爱,黎望潮早晚都会干涉。不过光一个黎望潮怎么够,喻婉菱对女儿控制欲那么强,听到这个消息恐怕得疯。
谁叫黎夏不待见他们母子,她就是想看黎夏被父母两方相逼,痛苦不已。
国庆假期结束后,学生会各部门都忙碌了起来,为下周的校运会做准备和部署。
说是全校的体育盛事,但其实大三大四的基本不参与,一来是学业繁忙,二来是因为一个规律——随着年级升高,大部分大学生的体质会越变越差。
校运会比赛需要很多志愿者,学生会的都得上。宣传部有宣传和赛事播报工作,黎夏被安排了拍照取材撰写体育赛报。校运会从周五下午开始,到周日傍晚结束,这两天半时间里,她要拿着相机满操场跑。白新月联系了影协的同学,借了两套比较高级的摄像机,架在操场,拍一些延时和运动性强的镜头。
周日上午的比赛结束时,城里忽然变了天,瓢泼大雨席卷而来。黎夏和宣传部的几个同学忙着去护设备,遮雨道具优先用在价格昂贵的机器上,等把设备搬到室内,他们已经被淋了个半湿。
好多学生在室内50米跑道边躲雨,学生会的同学和志愿者们聚成一团儿,吐糟着校运会时间选得不行,碰上这么大的雨,下午的比赛可能会被叫停。
“阵雨,一会儿就停了。”
“也很鸡肋啊,雨停以后操场全是水,大家是跑步还是踏水哦?”
“跳沙坑的一跳带一鞋底泥,摔倒了就是泥人。”
重叠的哈哈声盖过了屋外嚣张的落雨声。
学生会的同学给他们递来崭新的毛巾,黎夏查看了一下单反和摄像机都没沾上雨水,才放心地接过毛巾,随便擦了擦头发和脸上的水,接着把半湿的外套脱下来,见表面的雨水已经渗透,她又把外套穿上。有总比没有好,一场秋雨一场寒不是说着玩的,她感觉自己双手快被冻僵了。
谢绝了一个男生递过来的外套,她问宣传部的女生借了把伞,打算回宿舍换衣服。
这场雨来得猝不及防,似曾相识,只是今天的雨幕里没有风,雨滴几乎是直线坠落。操场上人流混乱,举目望去,全是伞,五颜六色花花绿绿的伞。出口很拥挤,黎夏把伞举高让一对共打一把伞依偎在一起的小情侣先出去。
水泥路面上的雨水聚成小溪流,黎夏避着积水走,但没一会儿鞋子还是湿了,她索性不管了,走路带起来的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裤脚。
远离操场,行人变得稀疏。黎夏抄近路,从食堂和新太阳学生中心楼之间的小道闷头快走,走到一半,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一件带着温度附着清冽气息的外套覆在了她身上,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抬起肩膀,一股力量按住了那件衣服,她没能甩开。
顿时有些恼了,回头刚要骂人,却在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霎时噤了声。
差点咬到舌头。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会是谢和风。偶遇很简单,是没想过他还会靠近她,甚至会给她披外套。
把外套给她,他就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他的伞大一号,搭到她的小伞上,她的伞檐停止了流水,似乎这个区域的雨水都汇集到了他那边。
谢和风的手还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样近的距离,能让她清晰地看到他如墨一般的眼瞳里映了两个小小的她。
愣怔只持续了两秒,黎夏便伸手去拽外套,不料谢和风揽着她的肩膀,他力气大,她挣不开,被他强制性地带到旁边的狭窄屋檐下。
黎夏想说狠话,但她声音会颤抖。
冷的。
看到黎夏脸上的抗拒和冷漠,谢和风不再当木头人,开口说:“穿着,还有很长一段路。”
此时他的嗓音在磅礴的雨水下,显得格外温暖。
黎夏心里百转千回,各样情绪在体内大战。她停下一切无谓的反抗,机械地抬手,任谢和风单手帮她把衣服穿好,再把拉链拉上。她整个上半身被包在宽大的运动服里,衣摆到了大腿根下,短裙的长度。衣服上的残余温度逐渐驱走她身上的寒冷。
“把外套给我,你不冷吗?”
“不冷,你好好穿着。”
异样的温暖流进心脏,黎夏强撑起来的冷漠稍有削弱,她安静地看了谢和风片刻,千言万语汇成了一句为什么。
少女的声音很轻,藏在密集喧嚣的雨声里,几乎听不清。
谢和风通过她的口型判断出她说了什么,没有犹豫,低声回答:“上次看着你走远,让我后悔了很久,这一次不敢了。”
“两次情况能一样吗?”黎夏快被气笑了,顿了顿没忍住说:“你怎么这么笨,这种时候提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