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鱼你在干什么,你要走了吗?”
于鱼情绪仍旧不太好,闻言他点点头,说:“假期还剩下两天,我想早点回学校看看,况且既然梅先生来了,你也就不需要我的陪伴了吧。”
曹毛毛一下扑上去抓住他的手,瞪着大眼睛质问:“你走了我师兄怎么办?!你不陪他么!”这语气,活像于鱼是个吃干抹净不负责的负心汉一样。
于鱼万分窘迫地缩回手,又急又快道:“请你们别再开这样的玩笑了,我跟柳先生实在没有什么,你们这样做也让他困扰,你、你们……”
“谁说你跟我师兄没什么!我师父的礼物你收了,你娘家我师兄也陪你回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师兄为了你还一个人打到道士窝你去了,你竟然……你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人类果然是最无情的,我讨厌你!呜……我讨厌人类!”曹毛毛就跟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子一样,喊着喊着就哭了,黑溜溜的大眼睛含满了水忿忿又委屈地瞪着于鱼,再加上他这幅容貌,一下就让于鱼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坏蛋。
他手足无措地放下背包,想要安慰曹毛毛却又不知从何下手,张惶四顾之际看见边上的梅执义,连忙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梅先生,你你快跟他说说吧,让他别哭了。”
哪知梅执义不但不帮忙,还颇有点责怪地看着他,说:“柳妖君对你也算情深意重,你就是再怕他,也不能无情至此啊。”
于鱼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非得把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凑在一块,其中一个甚至不是人,更是怎么看也没看出柳施逄到底哪里情深意重了,冰冷冷的眼刀子倒是收了挺重的一捧。
梅执义拍了拍曹毛毛的背以示安慰,又从袖子里抽出条手帕递给他,然后才对于鱼说道:“你之前不是在寻你兄长的鬼魂么?”
于鱼猛地抬头,“你知道?……是了,你是天师,不是凡人,我哥哥……呵,他大概被你们这些无所不能的天师烧成丹药了。”
若是从前,于鱼绝不会说出这样刻薄的话,但是近来发生太多的事,每一件都在动摇他的价值观,于虎魂魄的消失更是让他难以接受,心生怨愤。这些个一个个不是妖就是怪,生来与众不同,似乎便是要高人一等,可难道就因为这样便可以左右平凡人的命运吗?连人死了变成无家可归四处游荡的魂魄都不放过。于鱼只要一想到于虎甚至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胸口就痛得无以复加,比当初被外婆抛弃还要痛,痛上很多很多。
“不,”梅执义拉着曹毛毛坐下,示意于鱼也坐下来,“你哥哥好好的,没被炼丹。”
于鱼呆呆望着他,似乎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梅执义又道:“再等等,再过一阵他就能出来见你了。”
迷惑、怀疑,然后是狂喜漫上于鱼的眼,在他十八岁的生命里没有比这更大的惊喜,他既兴奋又小心翼翼,生怕这只是个梦,一吵一动梦就醒了,可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既想肆意地笑,又想放声大哭,但实际上他不能哭也不能笑,只能竭力抑制,太过激动太过害怕让他看起来又回到从前的胆小谨慎,掰着指头不敢抬头,只有颤抖着声音问:“真的吗?我可以见到哥哥……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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