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是晚上那顿满汉全席,还是孙一达女朋友的生日,又或者一个月后的生日惊喜,他都不曾知道。
梁继上辈子没有告诉过他这些事情,本以为完全坦诚的人突然有了秘密,即使知道所谓的“帘子”其实是他的生日海报,林穆难免会想,除了为他准备惊喜之外,梁继是不是还隐瞒了其他的行程?
生日海报已经被拆下来摊在桌子上,梁继慢吞吞地收拾海报,听见这话抬头定定瞧了林穆一眼,很快又别过脑袋。
半晌,他干巴巴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瞒过你。”
这一个月,他几乎每个周末都会来这里一趟,路上还会经过几家卖材料的商店。
他把自己的所有动向都汇报给了林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点关心自己,肯定能发现他在做什么。
“……”林穆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语塞。
他的确忽略了梁继太多,不然不会连他前后矛盾的理由都没有注意到,还导致了今天这么一场乌龙。
林穆忽然想起,他们俩上辈子好像也是这样,一个瞎编,一个不问,到后来互相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那些瞎编的理由就变成了漏洞百出的遮掩,导致他对梁继的信任崩塌,最终相信了他的鬼话,还差点走到离婚的地步。
就算最后误会解除,他也从来没有想到这些误会里会有自己的问题,只觉得是梁继瞎吃飞醋还嘴硬的缘故,想着自己以后多让着他就好。
跟梁继相比,他在这段关系里付出的心思实在太少太少。
想到这里,林穆不由得抬眼,认真仔细地打量梁继。
梁继那张俊脸遗传自爸爸,天然就带着一股子强硬的气息,这会儿沉在包厢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嘴唇紧紧抿着,看上去一副深沉的模样。
只有从他小心翼翼地抚平海报上褶皱的动作上,林穆才能知道这人有多在乎自己。
在乎到记住他的每一句话,精心为他准备惊喜,却担心他会误会难过,于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动向一一报告给他。
脑海中不期然想起梁继在自己耳边说的那句话,林穆问道:“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个人就那么好看’?”
梁继整理海报的手指一僵,耳尖浮起可疑的红晕,快速摇了摇头,“没什么。”
林穆可不相信他的话。
这会儿怒气消散,他脑子已经清醒过来,结合今天那场面和前一天公司里流传的绯闻,稍一思索便知道梁继在意的是什么。
上辈子领教过这人的醋劲儿,即使觉得这醋吃得毫无道理,林穆也只能凭着为数不多的经验,解释道:“他是禾白接下来要重点培养的艺人,我只是看着他眼熟,想确认他的身份。”
阿穆这是在给他解释?
梁继耳朵动了动,回头飞快地瞄了他一眼,但依旧没吭声。
林穆顿了顿,补充道:“艺人私自接受表演性质的工作,违反了禾白的合同,他这是违约。”
这话倒是挺符合林穆在梁继心目中的形象,他犹犹豫豫地回头,见阿穆正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带着笑意,像是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一样。
他忍不住耳尖一红,别开脑袋,哼道:“我才不是那种爱吃醋的男人。”
嘴上虽然这么说,梁继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泛出丝丝的甜,勾着他的唇角往上提。
都吃醋成这样儿了还不承认!
再次确认这人的心意,林穆这会儿已经不生气了,瞧着他这模样心下好笑,面上却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那你去帮我叫他上来?”
“不行!”梁继瞬间炸毛,随即瞧见林穆微微挑起了眉毛,不由得梗了一下,磕磕巴巴地找了个理由:“我……我是正经人,去找一个跳钢管舞的男人,传出去像什么话?”
林穆两手一撑膝盖,作势要起,“那我自己去。”
让阿穆去找那个野男人?
不行!绝对不行!
梁继想也不想地说道:“你不能去!”
林穆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那意思是:不是刚刚才说自己不会吃醋来着?
梁继沉默两秒,诚恳解释道:“你是他的老板,你去找他,这件事就更说不清楚了,还是我去比较好。”
林穆瞧着梁继的表情,忍不住笑了一会儿,片刻后缓缓收拢笑意,伸手环住梁继的腰,把自己的脑袋靠在他颈间,安静了一会儿。
上辈子经历过七年的婚姻,他却到现在才明白,自己是这个人唯一的软肋。
林穆闭上眼睛,缓缓地叹了口气。
媳妇这还是头一次这么主动地抱住自己,梁继双手下意识环住林穆,顿时又不想去了。
“要不,让孙一达去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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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骆嘉祥被孙一达带到贵宾包厢,身上还穿着表演用的衣服。
梁继立马捂住林穆的眼睛,瞪着眼睛拼命给孙一达使眼色:你就让他这么上来,是不是想死?
孙一达在楼下喝了不少酒,女朋友对他今天晚上的豪气和体贴十分感动,提出要扶他去隔壁酒店休息一会儿,他正头疼该怎么拒绝,就收到了梁继的信息,因此也没顾得上别的,几乎是赶着投胎一样找到骆嘉祥,把人给带了上来,哪儿有心情等他换衣服?
不过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孙一达接收到梁继的死亡眼神,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反应了一秒,麻利地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骆嘉祥身上。
骆嘉祥接私活被抓包,还是在林穆刚答应借他钱的时候,脸色本来有些发白,身上忽然一暖,不由得愣了一下,“谢谢。”
等他穿好衣服,梁继才把手放下来,还不忘维护自己‘不吃醋’的形象,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刚刚裤子拉链开了,看了要长针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