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么？”洛伊轻轻挑起眉头，转头看向那个红发奴仆，面无表情地朝他走去。
军靴鞋后跟踩在柔软的白色地毯上，没发出很大的声响，但是红发仆人的脑袋中却听到了巨大的回响。
下一刻，一股强烈的刺痛从头顶直接刺穿到咽喉，口腔里顿时腾升起一股血腥味，滚烫的鲜血兜不住，从嘴角溢出。
疼，太疼了。
只感觉有个烧得炙热的铁棍从头颅破开，一路戳到胃里。
他忍不住匍匐跪下，一直垂着的头缓缓抬起，眼里映入一双干净的马丁靴，再向上，终于在来
到法尔因星球的第十年，和洛伊元帅对视了。
洛伊垂下眼眸，金黄色眸子里毫无感情，只是微微一眯，红发奴仆脸色涨红，红到发紫。
他浑身抽搐，手掌缓缓蹭着地面往前爬，指尖还没有触碰到洛伊元帅，一个音节都没来得及说，便昏死过去。
洛伊回头，对另一个黑发奴仆说，“拖下去。”
黑发奴仆吓傻了，手脚不利索地拖着躺在地上的人的腿，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金块又回到了少年的枕边，又在嘶嘶叫着催促洛伊过来给少年清洗。
“你让我帮他清洗？”洛伊皱着眉指了指自己，看见金块蛇脑袋上下点了点，莫名觉得好笑。
走到床边，才发现少年的衣服已经被拉开，露出伤痕满满的身躯，她有些无措地挠了挠头，动用精神力将黑色的直长发束起，随后坐到一旁扶起少年。
裴维尔的衣服已经破碎不堪，洛伊很快就褪下了上衣。
然后手臂穿过少年的腿弯，将他扛在肩上，手指一勾，粗糙的麻布裤子便被挑落。
洛伊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更没有男女有别的思想。
反正在战场上，血肉横飞，什么部位没见过，什么样式没碰过。
不过一个杀人，一个是救人罢了。
只是怀里的人的体温太过炙热，烫得她有些心慌。
洛伊就这样扛着裴维尔走到浴桶前，啪嗒一松手，裴维尔就坠入水中。
她慌乱地伸手搂住少年瘦弱地肩膀，把他从淡红色的药水里捞出来，让他靠在浴桶旁。
一收手，少年身体又不受控制地下滑，药水淹过鼻间，让他难受地皱起眉，修长卷翘的睫毛也颤抖起来。
洛伊再次慌乱地把他捞出来，扶住他的肩膀不敢动了。
裴维尔咳嗽了两声，这才顺过气来。
身上像是被无数蚂蚁在啃食，哪儿都痒，痒得他从混沌地意识中稍稍清醒过来。
下一刻，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瞧见自己光着身子浸在一桶淡红色的药水中，水中漂浮着细碎的金光，还闻到了药香味。
裸露在水外的肩膀被热气蒸着，也不觉得冷，只是被用力掐住，有些疼。
他视线顺着肩膀上的手臂移动，看到冷着一张脸同样也在盯着自己的人
——
是洛伊战神！
洛伊对上裴维尔的视线，略微有点猝不及防，越是沉默，脸绷得越紧，看起来也就越吓人。
裴维尔还记得，在他昏迷前，他逆着光，看到洛伊站在自己跟前。
承受着巨大精神力的压迫，他难受得眼睛都蓄满泪水，以至于没有看清楚战神的模样。
现在在同样强势的精神力的包围下，他总算是看见了战神的脸。
比他人描述的，要好看很多很多。
虽说现在信息技术极其发达，搜索一个人的形象样貌图片极为方便，但也是有领域防火墙的。
比如，莱德星球的只能得知莱德帝国的各种消息，法尔因星球也只能知晓法尔因帝国的各种信息。
每个星球的网络都十分坚固，不容易轻易翻墙。
所以洛伊战神的脸，法尔因星球的居民肯定都知晓，但是莱德星球的普通人却从未见过，只有从上过战场和洛伊交战过的人才瞧见过。
往往在他们的描述中，都带有很强的主观性和极端性。
他们口中的战神，偏向中性化，浓眉大眼厚唇，身体壮得和斗兽场里的鎏金兽一样，比一个成年男子还高还大。
而裴维尔此刻笃定那些都是来妖魔化战神的描述。
洛伊战神，很好看。
弯眉明眸，唇红齿白，就和星球上貌美的女子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她表情格外吓人。
裴维尔心尖一颤。
是……是心情不好了吗？是要杀他了吗？
洛伊的精神力不知为何又漫出来，强势压迫着裴维尔意识。
那些精神力，像是从他毛孔里刺进去，渗入了血液，用力撑胀每一处血管，最后汇入脑海中，消散不见。
这样子太难受了。难受到他忍不住沁出眼泪。
又哭了？洛伊表情凝了凝，神色越发深沉吓人。
还未等她开口，眼前的人像是承受不住一样，再次昏过去了。
洛伊陷入思考，抬手用手掌擦过少年的脸，抹去那些泪水，那嗜杀的手没个轻重，把人家脸给搓红了。
“嘶。”金块在一旁提醒药浴时间到了。
洛伊这回过神来，扯过浴桶旁的一块浴巾，裹着少年□□的身体，弯腰从药水中抱出来。
少年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但床上已经被他之前的脏秽弄脏了，洛伊只好转身开门，看看隔壁房间清扫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