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蓠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蒋鹿衔抬抬嘴角,起身下床。起到一半后动作僵住,对江蓠说:“好像扯到伤口了,扶我一把。”
周齐光刚准备凑热闹说我来,立马收到一双冰冷的飞刀。他笑了声,带上门退了出去。
江蓠只好走过去慢慢把他扶起来。
“谢谢。”
“嗯。”
蒋鹿衔不舍地看了看她沉静的脸,慢吞吞地挪了出去。
门轻轻关上,江蓠终于松了一口气。
敲门声再次响起,是周齐光去而复返。江蓠挑眉,“有事?”
周齐光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正经了许多,“我说几句话就走。”
江蓠抱起手臂,等着他开口。
“昨天的事你应该清楚来龙去脉,我就不多嘴了。上一次蒋鹿衔出车祸你还记得吗?”
“怎么了?”
周齐光笑了一声:“当时他醒过来第一件事你猜是做了什么?”
江蓠抿着唇没有说话。
“蒋鹿衔让律师拟了一份遗嘱,他死以后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归你。”
江蓠微微一怔:“你说什么?”
周齐光叹了一口气,“蒋鹿衔是我见过最矛盾的人。在任何事上都可以做到杀伐果决,冷酷无情。唯独对你,他小心翼翼,几乎到了笨拙的程度。”
蒋家一盘散沙,而他最爱的人对他弃如敝履。蒋鹿衔成功的人生里处处透着悲哀。
周齐光说:“江蓠,你可以不原谅蒋鹿衔,但是不要惩罚他一辈子可以吗?他现在除了你,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
当天晚上江蓠做了一个梦,梦见蒋鹿衔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医生慢慢用白布盖住他的脸,面无表情地问她:“他没有家人吗?怎么人死了连个道别的都没有?”
江蓠一下就惊醒了。天光大亮,她浑身冰冷,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可奇怪的是这口气好像梗在了胸口,怎么也喘不顺。
江蓠起身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她没有什么大碍,今天就可以出院了。一早辛以彤打了电话来,得知事情的经过后,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早知道就定制个花圈给蒋鹿衔送去。
这话联系起之前那个梦,江蓠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只好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聊了一会儿,辛以彤还要工作便匆匆结束通话。江蓠放下电话,脑海里忽然窜出周齐光的话。
怎么想怎么觉得他是在替蒋鹿衔卖惨。可是她却因为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心里起了波澜。
江蓠扯扯嘴角,换好衣服自己去办出院手续。只住了一天院又没有什么大碍,江蓠没多此一举的让人来接自己。
电梯前,她看着楼层灯发呆。叮一声响换回了她的神智。江蓠进了电梯,手指悬空犹豫几秒,摁了八楼。
算了,她想。临走之前还是去看一眼吧。
走廊里十分安静,尽头的病房外,有两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在把守。画面莫名有些紧绷和压抑,弄得江蓠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走过去正要开口,黑西装齐声喊了一声“夫人”,然后训练有素地让开了路。
“我不是你们夫人。”江蓠冷声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除了方磊之外,还有两个上了年纪的男人。江蓠认出他们都是董事会的人,知晓是在谈事情,下意识就要退出去。
“就这样,你们回去吧。”蒋鹿衔用眼神示意他们离开,而后目光对准江蓠,“过来。”
“蒋总明天非要出院,江策你能不能劝劝他。”
“还不走?”
蒋鹿衔鬼魅般的声音传来,方磊小声哔哔完,立刻脚底抹油溜了出去。
房间里一瞬间安静下来。江蓠站在门前望着蒋鹿衔,发现他的脸色比昨天好了很多。
“我没什么力气,你确定要站那么远跟我说话?”
江蓠走过去,不冷不热问:“那你还想明天就出院?”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话也冷冰冰的。但是蒋鹿衔却欣喜极了,嘴角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陪我坐一会,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避而不答,江蓠也不想管太多。思来想去,淡淡说了一句:“方磊让我劝你好了再出院。”
“你担心我?”
江蓠笑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挂了我就成千亿富婆了,为什么要担心。”
蒋鹿衔拉她在椅子上坐下,耐心解释到:“蒋峰亦垮台,但是他的爪牙还在。不趁早清除还是会留有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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