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泽离开没多久,司机过来接江蓠回家。晚上十点,夜色通明。江蓠无声望着街边景象,心底彻底恢复平静。
快到家时,电话铃声划破寂静的车厢。江蓠接起电话,那端传来沈博羽的声音:“伯父心脏病犯了,在市医院。”
“我马上过去!”挂断电话,江蓠立刻让司机调头。
宋世伟的心脏一直不太好,会定期做检查。从来没有今天这种突发情况。
到了市医院,江蓠正好遇到周韵送沈博羽出病房,“沈医生谢谢你,他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病人需要多休息,还是等稳定了再说。”
周韵脸色有点不好,“那不是要耽误好多事。”
沈博羽蹙起眉头,“照顾好病人,有事通知我。”
江蓠听完两人的对话冷着脸迎了上去。周韵看到她,当即扭头进了病房。
沈博羽简单跟江蓠说了一下情况。
宋世伟是心梗前兆,情况目前稳定下来。但具体病情还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进一步确定。
江蓠心绪不宁:“谢谢你。”
沈博羽嘱咐:“别让伯父太操劳,他需要好好休息。”
江蓠点头,“我知道。”
病房里,宋世伟安静地睡着了。周韵和宋诗语都在,一个坐在床边看杂志,另一个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江蓠轻轻关上门,仔细看了看宋世伟。见他睡得安稳,稍微松了一口气:
“爸爸这样,为什么不通知我?”
宋诗语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开,落到她身上,“都在忙,谁有工夫想起你?”
江蓠忍了忍,转头问周韵:“怎么忽然就犯病了?”
“你都说了忽然,哪里还有什么怎么。”周韵收起杂志,说的不咸不淡,“你上学的时候就不在家,后来回国嫁人,你爸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他什么情况我比你了解。”
言外之意,这里每个人都听得懂。江蓠没说话,走到床边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安静了一会儿,宋诗语忽然开口:“既然你来了,我就带我妈先回去了,她忙了一天也累了。正好也给你一个孝顺爸爸的机会。”
江蓠不冷不热:“你们回去休息吧。”
周韵和宋诗语仿佛就在等这句话,连装都没装一下直接走了。病房里安静下来,江蓠望着病床上的宋世伟,心里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她伸手,轻轻握住宋世伟的手。
凌晨五点多,天色还是昏暗一片。蒋鹿衔被电话铃声吵醒。他摸到电话,声音冷得像在吐冰渣子:“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电话那端,周齐光轻笑一声:“江蓠在市医院,这算重要的事吗?”
蒋鹿衔瞬间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她怎么了?”
“宋世伟昨晚心脏病进医院了。江蓠在陪着。”周齐光提醒,“现在她身边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
昨晚江蓠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动了动麻掉的手,又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迷离的目光在瞥到窗边那抹挺拔的身影时微微一顿。
“你……”
太阳还没出来,蒋鹿衔在昏暗的光影中转过身,目光似乎都多了几分柔和,“醒了?”
“你怎么来了?”
没等蒋鹿衔开口,敲门声忽然响起,夜班医生最后一次巡房。沈博羽问了情况,嘱咐江蓠等报告出来第一时间通知他。
蒋鹿衔先一步出声:“费心了。”
沈博羽一顿:“分内的事。”
蒋鹿衔下颚微抬,神态冷淡。而后柔声告诉江蓠:“我给你和爸带了早饭,快去吃。”
江蓠:“……”
要脸吗?谁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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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蓠被蒋鹿衔这一声“爸”激起了鸡皮疙瘩。以前没见他张嘴叫过几回,现在倒是表演欲旺盛。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怎么这个戏精还没有被逮捕。
公主无语,江蓠对蒋鹿衔无赖的行径真是到了理都不想理的程度。她目不斜视地询问沈博羽病情,然后亲自把人送了出去。
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宋世伟已经醒了,蒋鹿衔正在为他喝水。
但是蒋鹿衔难得屈尊绛贵地伺候一次人,却被嫌弃得无以复加。
宋世伟推开水杯,没好气儿地质问:“水那么热,你想烫死我?”
蒋鹿衔身体似乎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他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转身就拿起另一个空杯折水。反复几次,等水凉了,沉默地递到宋世伟面前。
宋世伟瞄他一眼,说不出什么,咕咚咕咚把水喝光。
“爸,还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江蓠走过来帮他把被子拉上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