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咳了两声,声音依旧亢奋:“我控制不住。她给我们团队穿了多少小鞋啊,现在被涮了我能不开心吗!”
停了一停又说:“你说蒋总到底是个什么奇葩?要不是我博学多才知道男性身体构造,都忍不住要怀疑他会不定时来大姨爹。白白浪费那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人家看小鲜肉是坐地吸土,看他是坐地彪汗。”
啪嗒——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江蓠以为是李阿姨叫她吃午饭,正要告诉她晚点出去,转头便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布帘后走出来。
电话里某位没有13数的人还在喋喋不休:“我看靠脸吸粉靠人品吸黑说的就是我们蒋总……”
蒋鹿衔幽深的目光被刺耳的声音吸引过去。
江蓠呼吸一窒,飞快挂断电话。静了一静才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又回来了?”
蒋鹿衔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文件夹。看了江蓠几秒,凉凉地问了一句:“你不是从来都不拍人吗?”
她只拍风景,从不例外。但此刻晾着的照片里有一张很特别,是一个亚洲男人温柔地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只是一个侧脸,但能看出眉目清朗。
“你不觉得这个场景很有意境吗?”
什么有意境?鹿还是男人?
蒋鹿衔又看了一眼那张照片,下颚线浅浅绷起,“不觉得。”
江蓠撇唇:“没眼光。”
“今晚跟我回蒋家吃饭。”
回蒋家?江蓠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慢半拍点了下头。
蒋鹿衔转身离开,掀起布帘后动作一顿,“刚才打电话的人是你的助理?”
江蓠心头一跳,连忙否认:“不是。”
“知道了。”他走出去,声音冷冷传了过来,“你的话反着听就对了。”
江蓠:“……”
这狗男人到底是什么品种?又黑又坏的。
——
从家里出来,蒋鹿衔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常去的茶楼。里面典雅素净,一走进清淡的茶香扑鼻而来。二楼最里面的包间常年为他空着,这地方隐秘而舒心,难得可以远离喧嚣偷得半分宁静。
蒋鹿衔推门而入,早就等在里面的男人立刻起身。他双鬓斑白,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微微欠身后毕恭毕敬地打招呼:
“蒋总。”
蒋鹿衔颔首,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坐吧。”
赵博在蒋家做了几十年的私人律师,算是看着蒋鹿衔长大,深知他的脾性。是以省略不必要的话,直接说出重点:“这是已经收集到的证据,只能判轻罪,跟您的要求还有距离。”
蒋鹿衔将他递过来的文件大致浏览一遍,声音没什么起伏:“继续查,他这种人不会这么容易满足。”
赵博明白他的意思,谨慎应了下来。简单讲明情况后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
“两年期限已过,按照老爷子的交代,这份遗嘱现在由您保管。”说着推到蒋鹿衔面前。
两年前,蒋家老爷子因病去世的时候留下一份遗嘱。而其中的一项附加条件,只有赵博和蒋鹿衔两个人知道。
里面的内容蒋鹿衔几乎能一字不差的背出来。他不想多看一眼,冷着脸丢到一旁。
赵博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微微一笑:“还在怪老爷子?”
“你刚说了,两年期限已到。”
所以,现在怎么样是他说了算。
赵博叹口气,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老爷子提出那个条件,并不如外界传闻所说是为了给蒋家开枝散叶。”
“无所谓。”不管目的是什么,结果已经是老家伙想要的。
赵博犹豫几秒,向他吐出实情:“老爷子是怕你像他一样。他尝了几十年孤家寡人的滋味,不想你这一辈子也这么过下去。”
赵博跟了蒋逸舟一辈子,深知他和妻子的感情有多好。可是老天不作美,老夫人不到四十岁就生病去世了。蒋逸舟没再续弦,就这样独自过了三十多年。
而蒋鹿衔深受父母的影响,在感情方面十分冷感。老爷子隐隐察觉到不对劲,考虑良久后为他找了心里医生,谁知蒋鹿衔十分抗拒,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次他们祖孙二人吵得非常凶。
老爷子了解蒋鹿衔,知道他反骨,此后不再硬碰硬,这一等就等到了病逝前。蒋鹿衔有野心,断然不可能让大权旁落。那些亲人个个狼子野心,平日里也没少有动作。得了权势怕是更加容不下蒋鹿衔。
是以,临终前出此下策。
蒋鹿衔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眼中满是讥讽:“世上没有感同身受。”
“确实。”赵博推了下眼镜,“但您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期限只有两年?”
蒋鹿衔眼底生寒,没说话。
“您能忍受跟一个人生活两年,至少可以证明这个人在你心里跟别人不一样。甚至……有更深的情感。”
“赵律师,你什么时候开始兼职心理医生了?”
赵博笑:“我只是把老爷子的话复述一遍。至于真实感受,”他目光落在蒋鹿衔的心口,“只有您自己清楚。”
像是怕打扰到屋内的安静,赵博离开的时候关门声音很轻。淡淡的茶香在四周飘散,被风一吹就散了。那份遗嘱轻轻卷起一角,又留恋不舍地盖了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中文考试一级:某人早晚要跪。请问某人是谁?他到底要跪几次?
第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