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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1
“那你们的故事就此落幕了吗?”
“我想应该没有。”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傅欣悦仰靠在乌漆围栏,午后太阳慵懒地晃过她的面颊,伴随着巴士呼过的阴影,断断续续的法文,她听脚旁品着红茶的裴思凡说:“好像从他十七岁某天,我勾搭上他开始,有些事就结束不了。每个节点都像是个句号,可落在顾清明身上,就是个逗号,分号,反正他还会卷土再来,我和他那一页永远也翻不过去。”
他有别人所缺失的对于感情的执拗。
说起来不是个多笨的人,说起来也是个贼稀罕脸皮的小公子,可在他身上的那股子犟劲儿就像只京巴似的。
巴黎时尚大街,街区外有无数个拐角街区,每一个立柱、名牌前都站立满世界各地的靓丽女郎,她们同样有鲜活的生命,对不完的镁光灯,就这些裴思凡都瞧不尽,顾清明却能不屑一顾。
“我觉得可能是我有什么误入了他的基因,才让他对我有这种异于常人的喜欢。”
“为什么不说,是你信奉的上帝给了你一半苹果,一半梨子,一半橘子,一半姓氏,圆满了你一个完整的人。你不要觉得受之有愧,万物守恒,顾清明就是你的那一个完整,拿着吧,有风有雨让他练出来的腱子肉挡吧。大不了他被顾家赶出来你养他呗。”
裴思凡的不安全感是与生俱来的,也许从那个不知名的母亲生下不能上户口的她开始,从她在福利院号啕大哭开始,她便注定漂泊,这种漂泊很难用房子和金钱去圆满。
她回味回去,如果有过安定感,那么只有顾清明给过。连陶骆的那些相伴岁月都因着那些天崩地裂的身份撕破与禁忌冲突而消失了个干净。
顾清明回国立刻冲到学校时差都没来得及倒便去了导师那处汇报,等晕晕乎乎回到家,连玄关处的顾卓的拖鞋也没瞧见,刚趴到床上,关上的房门又开了。
“去哪儿了?”顾卓讲话官腔十足,掷地有声。
“没......”顾清明是有气无力,外面正酣畅淋漓地下着暴雨,他裤管还半湿。体力再好,也禁不住疯狂做爱后长途飞行再强作清醒向导师汇报,他此刻只想睡,睡死过去。
“去找落落了?”
“......”顾清明人闷了会,脑袋嗡了一瞬,下一秒撑起身体揉揉脸,“嗯。”
“顾清明,我以为你长大了。”
“我23了,本来就长大了。”他清嗓子,俨然意识到这不是桩轻松可过的茬。和陆丰衍干架的那天,他意识到顾卓知道了,可他没说什么时候知道的,也什么都没多问。
顾清明之前没重归于好的机会,未曾多想。意识混沌的此时,顾清明觉得顾卓知道自己喜欢裴思凡,甚至都清楚自己大学和她在一起过。
“如果你真的长大了,就不可能还喜欢这样一个人。”
顾清明猛的站起,怒不可遏,“裴思凡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漂亮,无能,和你一样。”
后面几天,顾清明都没见到顾卓,他从来忙碌,顾清明也不怎么主动找他。只是那番话后,他难心安。
裴思凡的好友傅欣悦在他回国后一周去了法国,顾清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裴思凡接他电话时身后有个叽叽喳喳的女声。
他学会了拨号电话,刚开始裴思凡有些抗拒,直到他无数次轻描淡写地把“未来”两个字划过,她才慢慢沉浸在了当下。
她还是老样子,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顾清明不怕裴思凡不耽于温柔追攻下。
而这会,他清晰地感受到裴思凡所思的那个“很难”的紧迫。
顾卓着手带他去应酬,托商际好友照顾他还有一年多就毕业的傻儿子。场面上都道,一表人才,谦虚了,顾清明心里门儿清,顾卓是想把自己扣在南城。
“不是自己要在这里上学,说舍不得这里的吗?那工作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顾卓拿出他每次应付自己那副理直气壮的口气。
“男儿志在四方,干事业就要去远方。”
“贴贴贴,你索性把你爸妈都贴进去。”顾卓是真的想再抽他一巴掌,可想到他陷的那么深也有自己当初纵容的因素,又没忍得下心来。
***
徐慕白回国后做了啃老族,夜夜笙歌漫舞,睡到日上三竿,顾清明去找他的时候他热着屁股正在翻身,他一把掀了被子,就一条内裤的徐慕白吓了一跳,捂着裆往一边拱,见是顾清明大骂脏话:“卧槽,你他吗有病,”随之反应过来,“回来了啊。”
“我昨天就回来了。”
“没有时差吗?”徐慕白揉眼睛,胸口一硕大的吻痕大喇喇刺着顾清明的眼。
顾清明蹙起眉头:“你昨晚又鬼混了?别得病。”
“嘿嘿,这么关心我啊,不是来找我说你落落姐姐的?”
狗头军师徐慕白,凭借一次失恋顺利看破红尘,游戏人间。一次失
', ' ')('恋就被点拨通透了,从此躺在花丛也能片叶不走心。反观反面教材顾清明,失多少次恋都冥顽不灵,反复在同一个坑栽跟头,还需要他来建议:“不都回来了吗?收收心。”
“你说法国有什么工作我能做的?”
徐慕白套衣服的动作一顿,陷入黑暗,怎么有些人运动神经可以这么发达,投篮十发九中,可感情神经就像搭错了,只会反复回调,走不往前了呢。
霓虹人间的妹妹们不美吗?
顾清明报了法文初阶学习班,还对着裴思凡卖弄了两句,把电话那头的她搅得心慌。
顾清明若要来法国,裴思凡绝对是第一罪人。
她承认自己隔着电话线都能重燃对这个男孩的热爱,可她做不到背弃家人,或是让顾清明背弃。尽管这个臭小子完全不在乎家人怎么想。
他得到家人的爱是理所当然,裴思凡不行,她在意各种眼光。
接到顾卓电话的时候,她完全不意外,甚至对于对方温和的语气都有负罪感。
顾卓没有来法国,只是问她,什么时候回国一趟,他请吃饭。
裴思凡应和下,转头埋进被窝。她想了好久,最终在徐晋例行看望她的时候,把纠结点给说了:“徐叔,我好像谈恋爱了。”
对方满是褶皱的浑瞳中乍现出一丝惊喜,慈祥地问:“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
裴思凡想,是任何一个中国人或是法国人她也不必纠结了,“是顾清明。”
一个小怪物。
无所不能的顾清明被裴松山叫去喝茶时,还像模像样提了两壶茅台,徐晋接过,嘴角抿了一下,“清明,下次别带这种了,烟酒家里堆得房间都没处下脚。”
他干笑两声,恭敬地问了声好。与裴思凡步步后退,谨小慎微的观念不同,裴松山每问一句,顾清明态度无比坚定,也不认为那是什么事。
距离不算什么,年龄不算什么,过去不算什么,父母不算什么,未来不算什么,要不是也算看着他长大,裴松山都要以为对面坐着个牛皮大王。
“落落跟我说了,其实我这里倒没什么,主要是你......”
“落落说了!”顾清明腾地站起,登时热血沸腾,裴思凡告诉家人了,她在尝试为与他在一起而努力。
他这一动,裴松山肩往后一耸,显然没料到:“怎么,不能说吗?”
徐晋拍拍他的肩,按回座位,失笑道:“落落说,清明对这事儿冲动,考虑不周全,还真没说错。”
“裴叔,我不冲动,是落落想的太多了。两个人在一块,如果有阻碍,那就不能都考虑太多,必须有一个人开路。”
裴思凡二十六岁,她自认自己能决定的东西很少,逃到国外也免不得要被国内的关系牵绊,被成长中的谨小慎微网住。
顾清明二十三岁,他则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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