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置看到林庆业的动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想象中的疼痛没出现,林置睁开眼看见林庆业赤红了双目,被姚文景抓着的手臂不住颤抖,手指渐渐蜷缩虚握成拳,最后懊恼地垂下了手,扒开姚文景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门合上,姚文景挪到林置的旁边,担心地问道:“小置,你没事吧?”
林置的内心百味陈杂,气愤、伤心、愧疚……所有情绪汇聚,林置委屈道:“他还想打我!”
声音不小,房间门隔音不咋滴,这句话清楚地落在了屋里林庆业的耳中,林庆业定定地望了先前扬起的那只手好一会儿,然后一拳砸在了床上。
十分钟后,姚文景拿上一罐凉茶敲开了林庆业的房间门,林庆业还呆坐在床边,见姚文景进来立马换上无所谓的表情,视线却不受控制地瞥向姚文景身后。
姚文景没注意他的神色,进来后反手关上门,笑眯眯地递上凉茶,道:“干爹,喝一罐凉茶消消气。”
林庆业尴尬地收回视线,接过凉茶放到一边,没有动它的意思。姚文景并不介意,本来他来这儿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两人干坐了一会儿,林庆业忍不住开口问道:“文景啊,你说我真的过分了吗?”
姚文景心系着目的,故弄玄虚似的道:“干爹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废话吗不是,当然想听真话。”
“那我可直说了,”姚文景正色道,“前面的暂且不论,您想动手打人真的太过分了。”
“我不是……”林庆业叹着气摇头,“算了,做过的事现在再解释也没有意义。”
“嗯,小置说的话不好听,”姚文景指责完林置话音一转,“但是干爹您的问题更大,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跟小置谈这件事,还搬出陆留同学威胁人,小置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可不得跟你急吗?是我我也急。”
“我没有威胁他,”林庆业替自己辩解,“我想着恋爱是他们两个谈的,单方面和林置吵吵也解决不了问题,陆留那孩子比林置懂事,我从住院那段时间就瞧出来了,把他和他父母约出来两家人当面沟通,结果如何不都比像今天这样吵架好吗?”
“那、那您没说清楚小置怎么会知道您是这么想的,”姚文景的心简直偏到了北极圈,“您都说了你们是在吵架欸,小置一听您提起要告诉陆留同学的父母,可不得认为您是要告状,想让他们收拾陆留嘛,小置一担心,说话就难听了点。”
“这么说真的是我的错了……”林庆业喃喃道,转念想起另外一个问题,“你一早就知道林置在和那个陆留交往?”
“啊,”姚文景心虚地快速眨几下眼,“其实也没有很早……”
“所以你也认为俩男的谈恋爱完全没问题?”
“没有问题,”姚文景点点头,“两个人能在一起,首先是他们俩相互喜欢,其次是他们都觉得两个人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所以就谈了,无论怎么排,性别因素都不可能排到首要位置。”
林庆业认真地琢磨这句话,发现竟没有反驳的点。
“实不相瞒,”姚文景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干爹,其实我也喜欢男的。”
林庆业:“!!!”
姚文景嘿嘿赔笑,也不知道这个时机合不合适,反正他脑一热就说出来了,正好和林置一起承受林庆业的怒火。
“所以你们两个臭小子根本就是一个战线的!”林庆业厉声说道,“还问我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看你根本就是一直在帮林置说话。”
“是,”姚文景诚实地承认,“但是干爹你也得承认我说的不无道理。”
林庆业气结,遂把姚文景赶出了房间。
两分钟后,姚文景重新拿上一罐凉茶敲开了林置的房间门。林置已经钻进了被窝,正有一搭无一搭地在微信上和陆留聊天,见姚文景进来脸上原本快消失的委屈表情又恢复原样。
姚文景反手关上门,跪坐在床边,笑眯眯地递上凉茶:“小置,别生气了,来,喝一罐凉茶消消气。”
林置伸出一只手接过,然后放到床头柜上,道:“大晚上喝茶,是不想让我睡觉了吗?”
“不喝茶你也睡不着,”姚文景无情地拆穿他,“干爹估计也睡不着。”
林置闻言翻身坐起,问道:“小景,我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点,”姚文景没和他客气,干脆地点头,“你讲那种话干爹听了肯定很伤心。”
“我不是真心的,”林置后悔道,“我一生气就会口不择言,其实我心里不是那样想的……”
“你跟我解释有什么用?”姚文景耸肩,“你说都说了,你要是真愧疚就跟干爹道歉去。”
“我不要,”林置又躺下去,“他也说我了,说我有病,还想打我。”
“其实干爹不可能真的打你的,”姚文景道,“我扑上去拉他手的时候感受到他根本没有使劲,他最多就是吓吓你。”
“嗯,”林置转身把脸埋在枕头上,声音闷闷地,“我知道。”
重生回来后林置和林庆业从没急赤白脸地争吵过,一直都很父慈子孝,但其实上辈子林置处于中二的青春期时,他和林庆业像今晚这般吵架是常见的事,林庆业气急也总举起手想打他,但从没真正落下过手,这也是先前林庆业扬起巴掌时他不闪不躲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