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林庆业真诚地说,‘谢谢你们来看我,也谢谢你们陪林置,让他一个小孩为我的事忙前忙后的,我真是……’
“叔叔别这样说,”陆留轻声道,“林置和您是最亲的人,您能健康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事了,而且我们都高三了,不是小孩。”
“对啊林叔叔,”姚文景点头附和,“小置特别有主见,他肯定不希望您一直把他当小孩看的,他只希望您能赶快养好身体。”
“是我思想狭隘了,”林庆业自嘲一笑,“还是你们年轻人比较懂年轻人。”
陆学理给林庆业检查了身体,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是住院等伤口愈合以及化疗和药物辅助治疗。
姚文景请假的期限只有三天,在术后的第二天下午回去了,林置也回家去带了一些书到医院来,术后要做的事不多,他闲暇的时候可以看看书、刷刷题。
后来林庆业的朋友、同事还有一些听到消息的亲戚也相继来医院探望他,林置每到那时就带上书躲到其他地方去学习。
他不喜欢当中的好多人,上辈子林庆业病重时,他们可不像现在这样。
但是林置也没有理由怪他们,他知道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他们帮他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他只是看到那些人的笑脸就会联想到上辈子他们对他避之不及的表情。
林庆业查出肺癌的第二天就请了个长期假,林置打算等林庆业出院后劝他直接辞职,一来林庆业的病很可能是因为工作环境带来的,二来手术后林庆业肯定得修养一段时间,那个工作太累。
又一次林庆业的同事拎着一袋水果走进病房,林置笑脸相迎后美其名曰不打扰他们大人说话拿上纸笔、教辅出了病房。
去楼下的康复花园吧,学不进去看看风景也挺好的,林置如是想,转身却差点和正要进来的人撞到一起。
“不好意思。”林置连忙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看清来人是陆留。
陆留还是那副清清爽爽的打扮,手上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
林置这回对他的到来竟然没感到有多意外,因为上次陆留走到时候对他说的还是“改天再来看叔叔”,陆留说的改天就是改天。
“你来了啊。”林置捏紧了手中的笔。
“嗯,”陆留打量着林置,“你这是?”
“我爸的同事来看他,说的尽是些我听不懂的工作上的事,”林置撇了撇嘴,“我准备去下面做题。”
“那我……”陆留停顿了不到一秒,“和你一起吧。”
有句话叫来者是客,林置也不可能赶陆留走,点点头说:“行,走吧。”
“这个呢?”陆留把水果篮举高,“不先拿进去?”
“不用了,”林置说,“他们里面有吃的,这个我们边学边吃,谢谢。”
“好。”陆留在林置没看到的地方弯起了嘴角。
太阳高悬,阳光刺目灼热,此时在康复花园里“晒太阳”的人很少。林置和陆留坐在花园中央的长廊里,两人间隔着一点距离。
林置低着头时不时地勾选一个选择题答案,陆留的视线则随着长廊上一位练习走路的病人来回移动。
“很无聊吧。”林置看了一眼陆留。
“不会啊,”陆留缓缓收回视线,“感觉很……惬意。”
“是吗?”林置轻声回答,他感觉一点都不惬意,反而浑身不自在,“你不觉得很浪费时间吗?用老武哥的话来说,每天发呆的时间都可以做一套试卷了。”
“劳逸结合学习效率才好,”陆留瞥了一眼林置摊在腿上的教辅,“有不会做的我可以教你。”
“谢谢,”林置不说好与不好,只问,“班长,你一直都对咱班同学这么热心吗?”
“一般都是他们主动来问我。”陆留意有所指地说。
“我是说……”你三番两次来医院的事,林置咽下这句话,“算了,我在做数学,感觉还行,前面不会的不多。”
期末考试的成绩前两天刚出来,陆留点点头,说:“你这次数学成绩比以前好了挺多。”
若是正常情况下,林置一定能发现陆留的这句话里包含了什么内容,但他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其实林置高中之前的成绩挺不错的,即使他经常抄作业。
他一般就是老师讲新内容的时候课上认真听,课后很少做题,考试就能拿高分。
这也是他能和陆留同班的原因,他们班在二中算是重点班,他是重点班的吊车尾,陆留是重点班的车头。
他习惯了那样的学习模式,一直沿袭到高中,尤其是暗恋上陆留之后,林置课上还总偷看他,结果就变成重点班的学渣了。
大学勉勉强强上了个二本,高中知识忘了个干净。之所以数学成绩还行,还得归功于“植”。
林置大学上的经济学专业是要学高数的,他大一一年的心思都没在学习上,让他本就惨不忍睹的高数成绩更是雪上加霜。
“植”知道后全无保留地告诉了林置自己学习方法,林置不会做题的只需拍个题目给“植”发过去,“植”就会把解题步骤详细地写在纸上拍回来给他看,同时还附带有相同类型的题目。
林置一度觉得“植”期末考高数一定能考满分,直到后来他认识了一个法学专业的校友,这才知道法学生根本就不用上高数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