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告诉我三哥!他没好心眼儿指不定怎么数落我呢!”季苒侧坐着缩成一团,嗓子都哭哑了,说话声音里带着鼻腔,哀怨的看着车窗外,“吉喆,是我叫他打电话给你的。只有你不会笑话我,不会嫌我烦,不会说我无理取闹。我也知道自己有时候不应该,可是我就是……就是不痛快……我……”
又哽咽了,她赶紧接话,“以后,以后你不痛快就找我,要喝酒要打人,我陪着你!”如果想好好过日子,真的一点都不难,哪怕是装,装也要装出个样儿来啊,就像她,也挺好的呀。人生就是大舞台,演技就是这么练出来的,不怕不快活就怕你演穿帮。
“吉喆,你怎么那么傻……”季苒看看她,说的艰难,“你明知道我三哥……你离开他吧,离开他也不难。”
“我知道,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着呢,小苒,我知道你为我好,我都知道,其实我有自己的打算,真的。该走的时候,我会走的。你别为我操心。你记得啊以后要是不开心就找我,别乱发疯,我是不会笑话你可我也不能让别人笑话你,有什么事你让我一个人看见你撒野就够了。
“吉喆……”季苒就知道,一颗真心换一颗更大更好的真心,值得。“那你说人难受的时候怎么就那么难受?想死的心都有……”
“不能有不能有,我告诉你啊,我以前学习不好被人笑话被我妈骂我就想死了算了,反正也没意思,可是哭完了我一想我要是死了就不能画画,不能看电视,不能吃好吃的,本来就什么都没有人一死就更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不能名垂千古也要遗臭万年!我就变本加厉的看电视,吃喝玩乐,作妖。把我妈气的说‘就没见过你这么心大的玩意儿!’”觉得不够好笑她又学了一遍,真把季苒逗的“咯咯”直笑,拉着她问:“后来呢?后来你妈有没有打你?”
“打我我就跑呗。后来……后来我不是就活的好好的,活到认识你跟你在这里聊天啊!你说,生命是不是个奇迹,我一想我都死里逃生多少回我就倍儿精神。”她看似在说笑其实绞尽脑汁在安慰季苒。
“你真会安慰人。”
见季苒又没了笑脸,她急忙补充,“不是安慰,真的,有些时候情绪只是一时的千万不能走极端。你说你一生气就想死,你死了你爸妈多伤心,你老公也解放了没人再惹他生气了他一高兴再娶一个谁还记得你是哪位啊?是不是?”虽然这话很对不起她老公,但是,反正她也只见过一次又不熟,管他呢。
季苒摸着小下巴点点头,“对,说的对。我现在人生的目标就是把他先气死。然后我自己快活。”
这个……她觉得头上有黑线三条。
那晚聊了很久,一直聊,聊彼此的糗事互相开心,朋友么,不就是互相取暖的么,开心就好。
到家时已是深夜,房门没关,可她不敢开灯,进屋还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叮叮当当的她捂着嘴巴不敢吱声。草草洗漱了一下就钻进被窝,以为他睡着了心里窃喜的要命,刚来了睡意腰被人狠狠的拧了一把,疼的啊。早上起来一看,都青了。
不就是又一次没听话晚归了么。姓贺的,你说你是不是人!是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你这么小气的人么!代表八辈祖宗问候你。
第十五章(2)
她去城边的地方招生,去了几天都没回来。打电话只说还要多呆几天。
她不在,睡眠也不好,他起身走进卧室内的卫生间,想洗澡才想起热水器坏了。看看钟,才凌晨四点半,于是靠在床上闭目养神。
想起她就来气,嘴上逞能耍赖其实待他很好,越是好他就生气。想不到她会是这样识相,不要承诺不求结果不稀罕任何一样他觉得女人都会心动的东西。猜想她心里也许清楚他们不会有什么结果,可哪怕她贪图自己点什么,他都有把她甩开的理由。没有,在她身上找不出一点让人厌恶的理由。他不敢承认是因为害怕,怕她会走,怕有一天回家再也见不到她。心里越是害怕面对她就越发刻薄。总安慰自己,等腻了吧,腻了就赶她走。
她那样的女孩,是第一次他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平静,平静的俨然把他当成了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有时候吵架又立场坚定的说绝对不会缠着他不放。他都开始怀疑当初那个思想保守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她?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可对她,他看不透,怎么都看不透,不图财,不要人。无欲无求的人,他听过还真没见过。越是不懂就越想懂。
平时睡觉她总喜欢缩成一团往他怀里钻,可能一个人睡惯了他讨厌别人挨着自己,总会把她推到一边。有一次心情不好可能是出手重了点把她推下了床。“扑通”一声摔的不轻,可等了半天她都没爬上来。他连着几天睡不好她却跟死猪一样睡的那么香一股火窜上来他过去一把把她拽起来却发现她在哭,愣了几秒还没问,她咧着嘴委屈的说“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可能是真的委屈了,眼泪一直掉,“我知道,你没有那么喜欢我,或者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我也不知道……”也不知怎么语无伦次说了一堆,“我知道你是觉得新鲜,觉得我那时候总是拒绝你不甘心,你留我在这里就是想等腻了的时候对我说一句‘你滚吧’,或者又是什么别的乱七八糟的理由我猜不到我也不想猜到!我也想走,我不是真的找不到房子交不起房租,我是舍不得,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那么喜欢你!想每天看见你!我也知道这样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可是我就是想多呆几天,我就是这么没脸没皮,我就是想等不得不走的时候我再走!你让我多呆两天会死吗?你会死吗?你非要逼我走,好啊,我绝对不会再赖在这里不走,我走……我今天晚上就走……”
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那么委屈,也许是他太刻薄也许是在母亲那里又受了什么气憋在心里。他太不会哄人的,只是抱着她,说:“谁让你走了?谁敢让你走!别哭了,求你别哭了。要不你打我,你打我解解气。”
她没有打,只是一味的哭,哭的那样伤心,哭的他心慌,哭累了又睡着了。那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第一次对女人说那样的软化,因为怕,怕她赌气真的会走,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不是没有心软,是啊,人家那样好的一个姑娘,就被自己自私无情甚至有些冷酷的利用着。在这场他编织的逃避婚姻的游戏里她有多么无辜,可是他不能放,他若放,就输了。
捱到早上六点半,他走进厨房喝水,冰箱上贴了一大堆便利贴,五颜六色还有卡通的,这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也不知她是在哪里买的。
最上面一张,歪七扭八的字体,写着:冰箱里有速冻饺子,我妈包的,你自己煮着吃吧,是香菇鸡肉的,不吃就拉倒!
谁说我不吃,跟着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吃过?他打开冰箱瞅了一眼,还有汤圆。晃了一圈,没有她,家里一下子清净的吓人,他到不习惯了。
出门被小区管理员拦住说有他一封快件,他以为是公司的文件寄到家里就随手甩在副驾驶上,到了公司要开会也没来得及看。吃午餐的时候才想起来,于是拿着去餐厅看,同行的人还问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