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有了心再相处下去总是要出事的。
明天,明天开始一定要断了。
第七章(1)
渐渐泛起倦意就睡着了。梦里很多人在说话,像有千万支手掐住她喉咙不让她呼吸。她挣扎,想叫老爸来救她。小时候和人番强头跑出去玩,半夜三更回家怕被妈妈打就躲在存货的仓房里,一个人害怕的直哭。就是老爸来救她的,把她护在怀里不许妈妈打。似乎有一双像爸爸那样温暖的大手牵住了她,带她逃跑。一直跑一直跑,跑的汗流浃背衣服都浸湿了,跑的腿脚发软再提不起一点力气。要跑去哪里?不想跑了,想回家,想爸爸妈妈也想姥姥姥爷。
她奋力睁开眼,世界怎么都变白了?她想起身被人扶住。
“醒了?躺下。”
她视线模糊,定睛一看,是他。问:“我……怎么了?”
“你发烧烧到昏迷。”
“哦。那你……”
“打电话,没人接。去找你,你没关门,就发现你……这样了。”还敢问,要不是他及时发现不知道要病成什么样了!
她靠着枕头环顾四周,是那种电视里才见过极宽敞豪华的套间病房。又看看他。拔掉点滴,急忙跳下床,一时站不稳差点摔倒。幸好他在身边及时抱住她,小心将她放回到床上。
他急了,马上问:“你这干什么?病还没好呢。”
她不理,左顾右盼,半晌讷讷的说:“我衣服呢?我要回家。”
他按着她的手,声音轻柔:“别闹,我叫护士来给你重新点上,烧还没全退呢。”见她挣扎又耐着性子好脾气的劝她,“回什么家,你那屋子暖气都坏了,又没人照顾你你回去还想冻的发烧啊?”
“我有朋友……”照顾……后两个字卡在嗓子眼,打住了。朋友都提前回家过元旦去了,还有什么朋友照顾?推开他,赤脚下床,踩下去是绵软的地毯,转念还是说:“我就是要回家。我住不起这里。”
见她赤脚站在地上他竟然会顿生心疼,也不敢上前,忙解释:“这医院院长是我叔叔,你就安心的住,想住多久住多久。”想想自己何时这么紧张过一个人,紧张的连话都会说错,生病了谁不想早点出院,他还劝人家多住。变得口拙起来:“不是不是,反正你就安心住就是了。”
“你叔叔又不是我叔叔,我不住。”她低头寻到拖鞋,穿起就往外走。
他不禁板起脸,一脸愠色拦在她面前,抓住她肩膀,“好好的你这是闹什么?”
“我都说了住不起。跟你也只是普通朋友。这样不好。”掰开他的手,固执的依旧往前走,病房太大,发现找错方向又掉头向另一边走。
他一听这话气急一把将她拦腰抱起丢回到床上。好歹是他将她送到医院,一晚上没睡照顾她到天亮。一句感谢的话没有也就算了。好好的,这是耍的什么脾气?就那么想和他撇清关系吗?
不对!发现她时烧的那么神志不清还死死抱住他送的那本画册不放手。重要的恐怕不仅仅是书吧。想想之前的大排档,再看看现下奇怪的反应。他似懂了,也不恼了,声音略带磁性含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不是。”她打死不会承认。不敢再看他,爬起来又下床。
“真不是?可不要撒谎。会被狼吃掉的。”他顺手环住她的腰,锁在怀里与她对视,她越是躲他就越是笑意盎然。
腰间他的手收紧她脸颊撞到他胸口,心竟砰咚砰咚跳了起来,气息也混了。她死死咬住嘴唇像要咬出血来。抬头对上他的下巴,落下两行泪。这下他慌了,放开手,她一下蹲在地上大哭,手使劲推搡他的腿,嘴里念念有词:“你走开,走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已经很努力在回避了。他为什么非要步步相逼?是又如何?是他就满意了吗?想要什么?在一起?在一起了玩玩就算了?她玩不起的。她真的玩不起。哪怕再平凡不起眼,也想要干干净净嫁个珍惜她的人。过寻常的人生。是倾心了,可他偏是那样一个人。季苒那样寻死觅活轰烈的爱情故事,她不想重演也受不起。他明知给不了还偏生要来招惹,家世好就可以随便戏耍别人吗?是她哪里做错了吗?活的比谁都努力还要这样惩罚她吗?突然好想回家。别人都可以说回家就回家。她为了挣钱常常连饭都吃不好。是为了什么?活的这么压抑究竟是图个什么呢?所有的委屈事一下子全部涌上心头。她想回家,好想,从来没这么想。
哭的什么都看不清,她“霍”的起身要跑。他反应极快,拽住她手臂紧紧圈在怀里。声音温柔的他自己都吓一跳,“外面下雪你穿着单衣能跑哪儿去?病好了我就送你回家。听我话,就一次。”
她还是止不住哭声,却乖乖被他抱回床上。转身背对他继续哭。哭累了睡着了。他悄悄转过去观察。是真的睡着了,长而微卷的睫毛上还沾着泪。她从不化妆,此刻看来却比他认识的所有千娇百媚的女人都好看。他低头笑,知她心思,竟是这样开心。
手机突响起,他慌忙一下按住。轻手轻脚走到门外,才又拨回去。那头吵的要命,他反感的深锁眉峰,不耐烦的回答:“我不去了。这几天你们谁都别来烦我。”想起什么要紧事又说:“等等,给我办件事。”
第七章(2)
她翻身,不对劲,又翻身。其实早就醒了,就是不愿睁眼。稍稍打开一道缝。还好,他不在了。也就不怕了,大着胆子起来。想想这么多年在外求学受多少委屈吃多少苦,她何曾怕过什么?遇上他总是在害怕。怕这样怕那样。是,她承认第一次这般心动,也并不觉有多配不上,只是可惜他为什么就不是个和她站在同等高度的人?连仰望都望不到似的,因为在她世界外面。
窗外,小半个城市尽收眼底。她拽拽衣襟,心底一沉,这里,是有多高?
“别站在那,过来吃点东西。”他不知何时出现在沙发上。
她斜睥他,不动,转身继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