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不信他不知道,只不过意在逗弄自己罢了。
她不语,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餐桌,问:“你吃什么?我去拿。”
江峥衡淡声道:“你拿什么我就吃什么。”
阮悠挑挑眉,起身去选餐区。
不多时,她手上端着两个大盘子折返回来。
将其中一个放置江峥衡身前,她笑着,问:“油条吃过吗?”
江峥衡垂眸,看着眼前炸得金黄的长条物,不动声色地动了动眉,微微摇头。
江母生前是个娴静优雅的性子,平素爱吃的食物也大多清淡温和,在英国不易吃到此等食物,她也从未让家里的阿姨做过,是以江峥衡未曾尝试,回国后偶然见到,也无甚猎奇的心思。
他拿起筷子,正欲夹起,被阮悠制止。
“等我再端两碗豆浆回来!”
她匆匆赶回,向他解释着:“豆浆泡油条,才是绝配。”
说着,她主动演示起来。
将油条一端按进豆浆之中,待其泡得足够软烂,吸够汁水,这才夹起,轻轻咬上一口,豆浆汁在口中蹦裂开来,微甜的口感去了油条几分油腻,被泡软的油条入口即化,未被浸润的部分又嚼劲十足,一口下去,满足异常。
江峥衡沉默地看着她,学着尝了一口。
似乎,他回国之后吃的许多新鲜食物,都是她引荐的,也都有她,陪在身边。
他咽下,问:“长泞有比这更好吃的吗?”
“当然有!”阮悠兴致忽起,“就在学校后面的老巷子里,我们以前几乎天天早上都要去。”
江峥衡暗自思忖,难怪总在上学路上见着她拐进后巷里。
阮悠若有所思,道:“我那时候经常在去的路上看见你。”
她没有告诉他的是,有时甚至会让李叔提前几个路口将自己放下,而后不声不响地走在他后面,默默观察他的背影,并乐此不疲。
江峥衡诧异地挑眉,似是挪揄:“我倒以为,你日日都有什么约会。”
他知道她在后面,却总是在临近学校的那个路口便消失不见,那条巷子通往学校背后的三中,极不太平。
阮悠笑意不减,解释着:“那是我们几个的秘密基地,等下学期开学了,我带你去。”
江峥衡暗自琢磨其中几个字眼,话锋一转,问:“那个叫陆致的,真是你……小舅舅?”
阮悠闻言,眼角抽搐,恨声道:“他跟你说的?!”
江峥衡点点头:“不是?”
阮悠叹一口气,语气无可奈何:“名义上是,但是没什么血缘关系,我表姑嫁给了他堂哥,所以……”
“没有血缘关系……”江峥衡轻声重复,“那为什么,你和他关系这么亲近?”
毕竟,即使在有血缘之亲的联系下,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如此亲密。
阮悠倒是没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印象里,陆致在婚礼上将她砸晕,二人阴差阳错地认识,后来又在同一所学校念书,彼此又都活泼开朗,一起玩耍长大,似乎本该如此亲近。
江峥衡见她久久沉默,垂眸呡了一口咖啡,不动声色道:“你们,是不是该适当保持距离……”
“为什么?”阮悠一头雾水,眼波流转,随即笑道,“你吃醋啊?”
江峥衡闻言,目光晦涩不明,唇边弧度难解,缓声道:“如果我说是,你会听我的吗?”
阮悠同样笑着:“当然不……”她耐心解释,“陆致和我又不会有什么,我们都是非单身人士了,何况,又有那样一层关系在。”
江峥衡没说什么,倒回沙发卡座,姿态懒散,漫不经心。
他琢磨着,究竟要怎样,才能使她所有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到自己一个人身上,再看不见他人。
阮悠见他不声不响,吃完早餐,便意欲离开:“我去集合了。”
今日依旧有团建活动,不过运动量不如昨日大。
江峥衡闻言,这才懒懒抬眸,正欲开口,想起什么,道:“晚上去泡温泉?”
阮悠对泡温泉兴趣平平,只随意敷衍着:“到时候再说吧,我先走了。”
她离开前,倒是提醒他吃完早餐,只不过,他心思已全然跑偏。
入住酒店后,日常琐事倒是方便了许多,众人也都偏向于享乐主义。
傍晚,阮悠吃过晚饭,正欲回房休息,却被韩予瞳抓住不放。
她无奈地叹气:“你怎么不去找你们家叶黎,缠着我做什么?”
韩予瞳笑得诌媚:“他被老师叫去谈事情了嘛,你就陪我去嘛……”
阮悠扭不过她,被闹得心烦,左右无事,陪着去玩玩也行。
待临近酒店的温泉中心时,她这才忆起,今天早上江峥衡似乎也邀请过她,不过,她那时并不感兴趣。
心下一跳,她稳住呼吸,告诉自己事事不会如此凑巧。
一路上,见着三三两两折返的人,面上神色不大好。
韩予瞳抓住一个熟人,问她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