柊宁的皇帝不戴通天冠,而用银製的额冠,穿过两侧鬓髮固定在脑后,跟金冠相连,貌似是一对。说真的颇偏西方。上面的珠琏宝坠以一颗圆润透明的晶石为主体贴服在额头上,阳光一折便是七彩光华万物失色。是金刚钻不成?
我合理怀疑大约是嫌通天冠太重。这一头一身都华贵得很,精简却大气。
「朕信妳不会令朕失望。」他声音极沉,如每天早朝时响彻整个皇宫的晨钟。
北辰皓唇角是微勾的,但你不会认为他在笑。因为他整张脸包括眼神,真是半点笑意也没有,让这个表情成了微微睥睨,从容自信的帝王临朝标準表情。
不过我觉得一个帝王非常灿烂地对一个臣子笑,不是他脑袋有问题,就是他喜欢那个臣子。如果两个都不是,那就有人要倒大楣了。
※※
我回东宫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真是热死。我看着铜镜里已经及腰的马尾,越看越烦,抄起一边一把小刀,抓了个肩膀的长度,刀一过直接削了,大把头髮落在地上。
一边传来兰英惊讶地「呀」了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过来,「殿下怎幺自己剪了头髮,可以唤奴婢来替您修修啊。」她看着满地头髮发愁。
「啊,抱歉。这样就可以了。妳,妳使人进来扫扫就好。」我摸了摸头髮,这样打理起来也比较方便。兰英点了点头,招人进来清扫。
这次去北疆兰英也随行,贴身侍女嘛。我往外头走,不打扰兰英和其他人打扫。
宫墨歆正巧走过来,我啊了声,下意识抓了抓头,然后要让路给他走。他好笑地看着我:「哪有殿下让路给我走的理?」不然你要跟我大眼瞪小眼吗?
「喔,随便……然后你有没有想带谁去啊,跟我讲一声我好安排……」
他顿了一下,摇摇头:「没有。都妳安排吧。」那就是北辰皓安排。我真是游手好闲。
我哦了声。然后就不知道要说什幺了。之前北辰皓问起我跟他的相处状况,我支支吾吾说没怎样连朋友都算不上,他用关爱的眼神看着我,表示进展太慢。
这个小鬼才十三岁……我扶额了之后他的眼神更像在看神经病。想什幺呢,都相处多久了连朋友都不是?有什幺芥蒂赶紧解开,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有相碰的时候,何况你们是夫妻将来免不了要同,床,共,枕……
真是说到重点。我蛋疼地想着,当然如果我有的话。
做为一个诚实的小鬼,我其实跟北辰皓讨论过宫墨歆去留的问题。他很惊讶我居然有想放他离开的念头──不关着他就只有这样,我能如何?──他想了下说才一年,再多个几年掰个理由让他「病逝」再放人会比较好,毕竟左相查起来也不太好……只好再委屈他几年。
顺其自然好了。目前真是没有别的方法。
「又胡思乱想些什幺?」他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我从思绪中起身,有点愣愣地盯着他。
「啊……没有啊。」宫墨歆挑眉。我傻啊,这幺明显他当然不信啊。
「你为什幺要常常问我在想什幺啊?」不少次了吧,我都记不清了。
「我好学。」他眼皮也不抬就说出这句话。我突然觉得胃有点痛。
「……学什幺?」
「妳在想什幺?妳想做什幺?」他走近几步,我下意识退后,宫墨歆的笑容有点诡异:「我想知道,所以问。殿下不许吗?」又拿身分差戳我!
「我,好像也没几次回答你……」好像就只有上次在湖心亭抽了。
「是啊。殿下不愿回答,那墨歆往后不问了。」他偏头,「殿下对此去北疆,有何打算?」你还是问了啊……
「打算?见机行事吧。」以静制动……这话不知道为什幺我讲不出口。
「喔?那殿下对那位五王子作何感想?」他说的事商戎吧。
「我连见都还没见到他啊……」
「妳没事先查过吗?」他皱眉。
「没,没有啊。」我一头雾水,有必要这样吗?
宫墨歆默然无语地望着我。这是怎幺了?我觉得自己背上已经起了一层鸡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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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努力地再给男主加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