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姐想了想又问王敏正,“你爷爷既当这样一个大官儿,你爹怎么还跟我爹那小官瞎混呢?你怎么还是个白丁呢?”
王敏正更不知道回法了,还是门房说:“咱家大人要读书,自己挣得功名,朋友还论官儿大小吗?我听说那鲁王的岳家也不过是个穷秀才,再说咱公子,那百户千户不等着他袭啊,大人的意思也要读读书,考两科。”
“我的天哪。”锦姐捧着心,“我得坐下歇歇。”缓了一会儿,再看王敏正那眉眼身段,心想,怪道我看他跟书中人似的,这样的家世可不是话本里子写得吗?哎,他这样的人家什么女孩娶不到偏生做孽来娶我?“
门房备船去了,王敏正看锦姐面色呆滞,说:“要不咱走吧,这园里久不进人,别惊了邪风。“
锦姐回过神,“有什么邪风?什么邪风敢往你家吹啊。”
过了花园竹林,山脚下是湖,一只画舫早在岸边系着了,也有小半间屋子大。那舱中桌椅都是刚洗刷过的,王敏正扶着她上了船,门房在后头摇起撸,那暧风吹来一阵草木香,白日照着山水亭台就跟画似的,锦姐觉得惬意极了,似乎又回到了南京。
一个下午大致将园子逛了一圈,粗粗看过了一遍,亏得锦姐还有些脚力是走过路的人,此时都感觉走不动了,王敏正让门房去府内叫了顶软轿来,自己步行着回去了。锦姐到了房中就让摆饭,她是又累又饿,春园边打水给给她洗手,边问:“怎么这么会儿才回来,那园子可好玩吗?”
锦姐叹说:“占几条街的园子,你说好玩不好玩?只是累的慌。”
用晚饭时月已上了,锦姐喝了几杯雄黄酒,心热体乏面红目散,王敏正问:“你是不是醉了,春园快伺候奶奶就寝。”
锦姐说:“没醉,只是乏了,你替我盛碗水饭。”
春园抢着说:“这事怎么能让姑爷来呢,我来,我来。”
锦姐不愿道:“我就要他来,你把韩奶奶今日送的咸鸭蛋拿两个来。”
王敏正替她盛了,春园也拿了几个蛋来,锦姐自己敲开,挑出蛋黄吃了,将那个蛋壳子放在王敏正面前,“昀哥儿,你吃了吧!”
“啊?”王敏正摸不着头脑,“我不要吃。”
春园脸色都吓白了,急道:“姑娘你不是糊涂了吧,这是王家姑爷啊!”
“我知道,我就要他吃!”
王敏正真不知道这又是哪出,又见锦姐含怨看着自己,有些恼怒的样子,心想罢了,罢了,好男不跟女斗为点小事闹起来不好看,就拿过那个蛋壳子,春园上前:“还是我吃吧。”
锦姐真恼了,“我要他吃,你抢什么?”
春园急哭了,“姑娘你醉了,这是在王家呢!”
“我知道,你快出去吧!”
春园看看锦姐,又看看王敏正,“姑爷,这…”
王敏正摆摆手,“你出去吧,没事的。”
春园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王敏正拿起筷子大大方方将那蛋壳吃了,因为咸也添了点饭,吃完擦擦嘴,正想和锦姐开口,只见锦姐两眼蓄泪看着自己,他也顾不得生气了,“你是醉了吧?你早些歇吧,我不与你计较就是了。”
锦姐捧着脸大哭起来,王敏正慌了,“你别哭啊,我又不曾怎么你,你怎么反倒哭上了,咱们成亲也有月余,你这脾性我可实在摸不透,你只说个主意行不行?”
锦姐只是哭,哭了好一会儿,慢慢停住了,说:“我今日方明白你我能做夫妻也是缘法。”
王敏正喜道:“这样想就对了,前事尽已过去了,咱们都该既往不咎。”
这一夜春园只见房里熄了灯,也没听见姑娘也没叫自己.
王敏正先时还有些拘谨,锦姐搂住他叫:“云哥儿,云哥儿。”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就涌上头,他本就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是有过妻妾的人,这一月多来已是难捱,此时之际多少也有点孟浪。锦姐看书中总写此事美妙无比,虽有些苦处也只是开始,不承想一阵剧痛疼得她直往后退,王敏正一手按住,她动也动不得了,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哭道:“好云哥儿,你就忍心吗?”
王敏正也觉得艰涩异常,只抱着她缠磨了一会儿,锦姐倒不觉得疼了,觉得又热又涨整个人晕呼呼的,王敏正将她双手扣在枕上,亲住她的嘴,一阵发力,锦姐“唔唔”地叫不成声,在王敏正怀中就如一只待宰白羊。
锦姐喘息了一会儿,便深深睡去,王敏正自己收拾了衣衫,借着月色看了她一会儿,有喜有愁。
黎明时锦姐醒了,口渴要水喝,王敏正起来倒水,送到她手上,锦姐倒也没害羞接过来喝了。王敏正看她衣衫半遮,青丝散乱,一副春情无限的样子,又想起紫云和自己初次同房的娇羞神情,不由有些败兴,锦姐将空杯递与他,问:“这是什么时侯了?”
王敏正放了杯,说:“寅时了,天快亮了。”
“哦。”
王敏正刚刚躺好,锦姐就翻身上来,说:“昨夜我没看清,早间你再弄与我看看。”
“啊?”王敏正看她靠在自己腰间,只觉得身上又有一团热火烧了起来,带着两分怨怒,狠狠发作了一回。
锦姐只“昀哥儿””昀哥儿“在他耳边叫,叫得他更来兴了,也不知弄了多久,天色早已大亮了,锦姐枕着他的胳膊又昏睡过去了,睡得那样胎孩,王敏正想不知她与那沈澄相好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可见美丽活泼的女孩儿不免思凡情热,像那戏文中的卓文君,崔莺莺,可惜自己不曾先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