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看她衣袖宽广,几次皆是险险要碰着油面,他顺手挽起来了。
他顺手的动作有许多。
温雪意洗衣裳,他若是经过身边也会为她挽衣袖,她若是清扫屋子,姜年也会把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温雪意看了新的孤本,给他默书,写累了歇一会儿,姜年手边有点心,顺手也送她嘴里。
真真假假。
真的他都做了,温雪意却总怀疑他没有心。
都是哄着她才做出来的假象。
“他们还叫我回头酿了酒,送他们一些。”
姜年忽然抬头盯着她。
他知晓温雪意招人,他分明也没有如何用心教养,温雪意便出落得亭亭玉立。比起世家小姐,她又多出几分活泼,也多出许多奇巧的心思。
“哦,是卓小姐同你说,还是她兄长说的。”
温雪意低着头,姜年瞧不清她讥讽的笑容。
“卓公子说的。”
姜年思索半晌,忽然一声嗤笑:“要你送酒,怕不是看上你了。一把年纪,歪心思不少。你可警醒些,别叫人骗了。”
温雪意也是好笑:“他同主人差不多的年纪,兴许大个三四岁岁,也不至于一把年纪。”
“我又不是娃娃,见惯主人哄骗,哪里这么轻易就信别人的谎话。”
“主人别骗我就是。”
姜年掐掐她的脸:“越来越没规矩。论岁数,我比你年长十岁,我长你幼,应当尊重些。论身份,我是主,你是仆,更要注意尊卑。”
“宠得你无法无天了。”
姜年说得句句在理,姜年是主,她是仆,可温雪意总还要逞一逞口舌之快。
“是是是,尊卑有别,主人不如到外头去,也不必贴着我。”
姜年搂过来,笑嘻嘻的哄她:“你这个嘴,我是供了尊佛在屋里。”
“你倒敢想,佛爷给你下厨做晚膳,也不怕遭报应。”
“你可不就是我的报应,我哪一日不要被你气上几回。”
“你当真要去送酒?”
温雪意将煎好的粽子往桌上放:“主人想我去还是不想我去呢。”
“还是去吧,问问卓姑娘的名讳,再探探他家的虚实,京都里这样大的院子,有权势是最好,有钱财,也不错。”
“嗯。”
“回头把前年烧制的石榴盏拿出来,过两日家里来人。三位录事同妻儿皆要来。”
门下省从七品录事连带姜年一共四人。
三人皆有婚配,白亭与林术子女尚且年幼,居千石刚成婚不久。
此时邀他们上门,还要使石榴盏,也不知他又听闻哪位贵女未曾婚配,拐弯抹角的要引人注意。
无事他是定然不肯叫人到家中来的。
一则,清扫麻烦,他也忧心温雪意累着,无人伺候。一则……家中委实太寒酸了些,传出去叫人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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