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莱特猛地甩开了手。昆廷毫不介意地摸了摸脖子上深红的印记,仿佛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你很想杀掉我,只是不想杀死一个人类,对吗?”他仿佛对待一个叛逆期的、顶撞家长的孩子一样,无奈又包容,“为什么?因为年纪太小,还没从人类的角色里逃出来?”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赫莱特说。
昆廷笑了起来,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又像是觉得这只是无理取闹的辩驳。
“人类在杀戮自己的同胞时,也不会像你想得这么多。”他说,“举例而言,你觉得那起残尸案为什么会发生?杀手为什么杀了人,却又取走了她的一部分?他恨她吗?或者爱她,哪怕,只是爱她的右手?为什么是右手,而不是左脚、右耳或是其他地方呢?”
哪怕不想承认,但赫莱特还是意识到,话题的跳跃、气氛的转变甚至自己情绪的波动,都无一例外地被昆廷所掌控。即使生命被威胁,他也表现得比旁观者还要从容。如果这是一场游戏,毫无疑问他会是掌握主动权的一方……
不,比起参与者,他更像是背后的规则者。
昆廷饶有兴趣地打量了赫莱特一会儿,见他不再说话,有些遗憾地开口:“时间不早了,你可以明晚再来找我。当然,你不介意的话白天也没问题,只要我在班。还有——祝你们早日找到凶手。”
伊文大概在第二天就回了医院,工作室的门重新落锁。但赫莱特却没有像计划中那样、接近两兄弟中的一个,甚至这些天里没有再去过东区。
他感觉自己离昆廷很近了,但又很快发现与之遥不可及。
而萧的任务似乎也进行得并不顺利,赫莱特见到他时,这人明显有些心事重重。但现在赫莱特没什么打趣作弄的心情,只沉默地走在对方身旁。
萧此行的目的地是东区医院。赫莱特虽然有些排斥那里,但仍想和萧待在一起——这提醒了他,世界上不只有昆廷那么一件事需要在意。
“为什么不高兴?”过了一会儿,萧忽然问。
“有这么明显吗?”
“你平常不会不和……不会这么安静。”
赫莱特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会喜欢安静一点的……”
萧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否定什么。接着,他又问:“是因为‘昆廷’?”
赫莱特点头,忽然想到了昆廷提到萧时的态度。
“你认识他吗?那个昆廷·莱克特。我是说,在接这个任务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