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我想通后就没答应过女孩子的告白了。”他冲我眨了一下眼,“我是来找你的。”
(四)
“找我干什么?”我没什么情绪地说,“你不会以为我们聊了一个下午,就是知心朋友了吧?”
“你让我很感兴趣。”他笑了一下,唇角轻勾的时候眉梢先是一挑,然后才弯起眼睛,不太明亮的灯光撞入他眼中,破碎成细微碎屑无声浮动。
酒吧里人渐渐多起来,吉他手在舞台上轻声弹唱,见我看过去,眨眼和我打了个招呼。我点了下头,然后冲另一边卡座扬起下巴。
“看那边。”我对他说,“一般来讲,坐在那边的很多都是gay,你可以去找他们感兴趣一下。”
他抿了一口酒,没做声。
我不再理他。
吧台前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波,但他似乎有种要在这里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一直到始终指针指向十二,都不曾挪动。
也不是没人和他搭讪,但他一直专注于手里的魔方——六个面扭整齐,然后打散,再扭整齐,再打散,一直反反复复。
十二点半的时候,我忍不住喊了他一声,“学生仔,我们这里可是凌晨两点才打烊,你要坐到那个时候?”
“好吧。”他耸了一下肩,“其实我想和你一起回去。”
我说我今晚不回去。
他终于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他天天晚上都跑到我这来,点一杯埃及火焰,或者别的什么色泽鲜亮的。工作日,他会在十二点时离开,而周末,则硬生生撑到我下班。
我不由有点好奇他的学业。
“你是清白班的吗?”
这是差生班的意思,对应“清北班”。
“其实我已经被保送了。”他玩着魔方,边看我边笑。
我面无表情“哦”了一声。
“但大学不在这座城市,在上海。”他又说。
“那祝你……旅途愉快。”我想了半天,蹦出这么一句话。总不能祝人家上学愉快吧,毕竟学习半点都不会使人快乐。
“你这祝福可真是……”他勾了一下唇角,后半句声音太小,而酒吧太嘈杂,我没能听清。
过了一会儿,我调好一杯酒后,他抓住我的手臂,说:“过几天是我的生日,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生日?”我偏了一下头。
“十八岁。”他笑起来,眼睛晶亮,“过了那一天,我就是成年人了。”
(五)
我给他调了一杯气泡水,说了句“生日快乐”,然后拒绝了他的邀请。
“不管你来不来,三天后,我都会在家等你。”他说话时依旧带着笑,不过眼睛没刚才那么亮了。
当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时,通常是藏不住的,尤其是眼神。
这个瞬间,我明白了他的心思。
今天不是周末,但他待到了两点打烊,回去路上一直问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以及有没有什么是不能吃的,我回答得很敷衍,但还是被他猜中了一些喜好。
喜欢牛肉鸡肉,不喜欢鱼和鸭以及羊肉,猪肉一般,不吃芹菜和大葱。
算了吧,由他去好了,反正他在我这儿得不到更多的。
我心想着。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后,有个不速之客上大清早地上门,出现在了我家客厅。
啧,前男友,他有我家钥匙,而分手后我忘了换锁。
“我来收拾东西。”前男友说。
“哦。”我打了个呵欠,下巴抬了抬,示意他请便。
但他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