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我的人,在哪?”
“殿下是我大梁储君,将军即便生恼,也不该……”
江峰话还没说完,脖间刺痛感骤然传来,空气中更是开始弥漫出血腥味儿。
霍厌用力,锋刃已然陷进皮肉。
江峰惊惧,他心知霍厌这回是准备来真的,若再逆他的意,恐怕自己下一秒便要坠身地狱,横死当场。
他很快认了怂,“将军饶命,属下不过是听令行事。”
霍厌显然不耐,眼神更是已阴沉到了极点,“人,在哪?”
江峰哪敢用命去作赌,闻言慢慢伸出手指,而后颤巍巍地指向后院方向,道:“在,在偏殿。”
话刚说完,便觉后颈遭受刀柄闷打,下一瞬,人骤然昏晕了过去。
霍厌将江峰甩落在地,看着周围还想围迎上来的东宫府兵,冷目朝旁扫过。
“谁还敢继续拦,本将军便叫东宫前殿,今日满阶铺血!”
闻言,府兵们戒备持枪以对,却当真无一人敢正面强出头。
霍厌冷冷睨扫他们一眼,而后收紧手间匕首,脚步提起立刻寻去了后院偏殿。
其后,无人敢追阻。
……
一脚踹开被严锁紧密的实木门,霍厌进殿,入眼就见施霓虚弱无力地躺在一软榻之上,而萧承胤蹲坐在旁,一手拿着一副画卷,另一手竟抬起准备覆落她身。
不知死活!
霍厌拳头骤然收握,心间压抑的狠厉情绪再积存不住,于是猛然飞扑上前,一拳挥过,重重打在太子的脸上。
武力压制,太子这一阶弱儒之躯,哪里扛得住霍厌十成力的拳头。
于是瞬间狼狈翻滚于地,往外滚过三四圈不止,嘴角慢慢溢出血来,被揍得目光昏晕。
霍厌却根本不准备罢休,他目光和缓地看了施霓一眼,看清此刻她凌乱的发,带泪痕的脸颊,以及眸间明显的恐惧怯意,胸膛难忍剧烈起伏。
眼前这一切,都叫他狠厉暴躁的情绪压制不住。
忍不住便不再做忍,他晦暗着眼,再次迈步上前,趁着萧承胤挣扎着要起身之时,抬腿在其腹部重重踢上了一脚。
对方哀嚎一声,瞬间吃痛蜷缩于地,别说什么反抗,当下他疼得甚至连出声寻援的力气都没有。
眼看霍厌根本没有收手的打算,施霓害怕他当真会把太子打死,弑储君的罪名,谁能担待得起?
即便太子此举无德行,可到底没有对她有实质伤害,最主要的,她实在担心将军会受无妄牵连。
当下,霍厌复又提紧太子的衣襟,重重再挥一拳。
施霓看到太子满脸的血腥,心间实在害怕得紧,于是嗓口发紧,艰难出了声,“夫君……”
她是刚刚才缓过迷药的劲头,出声有些费力,无力轻唤两声,才叫霍厌听清。
“夫君别打了好不好,我怕……”她试图将人唤醒清明。
闻声,霍厌终于缓慢抬眼,眸底已尽是阴鸷。
他默了瞬,而后将瘫软的萧承胤丢甩在一旁,起身快步走到施霓面前。
顿住脚步,他原本打算立刻将人拥搂住,可看着自己手中沾染到的鲜血,怕她会生惧,于是伸出的手半僵于空中。
施霓却根本不在意那些,见他靠近,于是根本不犹豫地撑起身猛地扑进他怀里,甚至不顾及太子就在近旁,她娇颤地伸手环住霍厌的脖颈,声音喃喃地轻言,“夫君,别再打了好不好,他……他什么也没做的,只是照我画了一幅画,夫君带我回家去,好不好……”
“乖,不怕。”
两人额头相抵着,霍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人护在怀里轻声安抚。
觑看着地上神似施霓七分的一卷画像,霍厌面无表情地慑看着萧承胤,而后冷沉开口。
“负了情,愧了心,想寻补偿便自杀去赔命,如此倒显得情真。”
讽言说着,霍厌收回眼,动作轻柔地打横抱起施霓,而后背对着颓迷在地上的萧承胤再次开口,“只凭几分面貌相似,便掠我妻自寻安慰,当真虚伪至极。为了霓霓,今日我刀刃不见血腥,可若有下回……大梁的皇子不止一位,我霍厌拥谁,塬壁的数十万兵将便听谁之命而效忠。”
话落,方才还任由霍厌发泄的萧承胤,忽的从地上挣扎着半撑起身来,他目光微滞,眸底透着被戳破心事的慌张匆乱。
“你,你都知道些什么?”
霍厌只冷嗤一声,“淮南纺织厂的头名绣娘程月茹,故去数年,不知芳魂如今是否萦梁,殿下又午夜魇眠,梦到过故人几回?”
话落,萧承胤绷紧的防备情绪瞬间被击得溃散,伤疤被骤然横扒,他如疯魔一般,扑过去抱起地上占血的画像,护在怀里哀嚎不止。
嘴上还在不断地自我暗示着,“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人会生就这般像的样貌,一定是月儿回来了,一定是……”
霍厌不想与一懦夫继续纠缠,当下抱紧施霓,抬步从萧承胤身侧横迈过去。
出门前,他只淡漠留下最后一句话。
“殿下为母族言氏的尊崇当真牺牲不少,心爱之人被自己的亲舅舅所害,却也能容忍多年,这一点,我真不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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