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厌有所察觉,脚步一顿,而后拉着她停下,低头俯身问着,“不开心了?”
“没……”她恹恹地回。
“自父亲去后,母亲过得很辛苦,霓霓别怪她,若真有委屈冲我撒就是了。”
听霍厌说起这个,施霓垂目缠着手绢,知道自己没资格有情绪,即便她无辜,即便她根本不知情,可她终究还是西凉人。
“不委屈,只是临近战事,知晓马上要与夫君分开好久,忍不住有些难过。”
施霓不舍他,也担心没有将军在中间在缓,她该如何与程夫人相处,依夫人对自己的排斥,该是很难容得自己的接近吧。
思及此,她苦闷着一张脸,隐隐直犯愁。
于是她副样子映在霍厌眼里,理所应当成了欲挽留,却又知战情严重而不得不收敛不舍。
见状,霍厌心头也是难受得紧。
新婚燕尔,骤然分开,之后将近三月见不到面,他都不知自己该如何作忍。
正想着,腰间忽的被人一抱,看施霓闷闷不乐地依赖着他,情绪也挂低落地开口,“还有十天夫君就要走了,想和夫君多寻时间待着,舍不得。”
听她这般娇声嗲气地倾诉相思,霍厌实在有点挨不住,喉结不由上下滑滚了下,眼神也沉晦下来。
不是他故意要歪解施霓的意思,只是他心思本就装得这个,尝过荤,就素不了了。
他拢着她的腰身,道:“陛下放我新婚的假还有两日,今明都不用早朝,也无他事。”
施霓抬眼看他,似乎心有灵犀地知道,他这话没说完。
“……嗯?”施霓等他后话。
“恩什么。”霍厌不满地出声,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而后下巴贴过来,覆声撩拨耳阔,“回房吗?”
施霓愣住,眨了下眼,当下见他面上罕见现出了几分不自在的神色。
“不是说是特殊体质。”话音一顿,他把眼避开,明明就在想那个,却面上一副正色模样,“想知道,有多特殊。”
四目对上,施霓眼神微滞,而霍厌完全下意识,轻抿了下唇。
把人带回西屋,霍厌叱厉一声将全部下人遣离,直等到午膳时间临到,也无人敢上前去叨扰半句,就是向来护主的阿降也犹豫着到底没敢近前去。
于是到了第二日,将军府上上下下都传遍了,新进门的少夫人有多受将军的宠。
各院的下人们也都极会看眼色,纷纷争着抢着想去施霓眼前献殷勤。
只不过纵然她们有这个心思,可大多时间里,她们都是见不到少夫人的面的。
就是外人也能察觉,将军把少夫人霸得实在太紧。
人在寝屋全天陪着将军,她们哪轻易见得到?
作者有话说:
小羞耻啊老婆们。
第77章
先前得了将军的允许,于是施霓寻了个将军不在府的间隙,特意找上林管家想寻要两个丫头到西屋。
林管家是个年过花甲的老者,见了她态度倒是恭敬,可是最后却没能帮她把事情办好。
原来是将军和程夫人常年大多时间里都居住在北边的塬壁,这处院子本就是将军几月前纵西凯旋,回京复命时才被重新收拾出来的,所以各院的仆婢都不多。
就是东屋如今的三个嬷嬷,也是程夫人自己从塬壁带来的。
听闻此语,施霓自然知晓自己不合适再去借人,若西屋的差使仆役多过东院,恐怕又被人持以话柄。
正思难着,这时候,阿降避过人小声跟她说道。
“姑娘,你还记不记得宫里的小玉姑娘,就是从前在军营里帮过我们的那个,她前几日托人带信给我,想得姑娘的允许,出宫到将军府来伺候,只是我一忙起来,现在才想起来说。”
施霓一瞬恍然,才记起自己竟忘了这事。
昔日在大梁地界受制于冯昭,她曾亲口对小玉承诺过,待之后自己寻得庇护,便把她要来身侧,不必继续受宫里女官的欺辱,只是之后知晓小玉和将军有过私下联系,便想此事将军会办。
但两人成婚匆急,之后又传来前线紧急战情,故而除去新婚那几日,将军近一段时间日日都是早出晚归,忙于备战,想来是惦记不起这些小事的。
“是我行事疏忽,竟将恩人忘于脑后,待晚上见了将军,我提及一下此事便好。”
阿降:“姑娘才进将军府没多久,自己都还没顾得过来,小玉定是理解的,不过还有一事阿降做不了决定,还请姑娘定夺。”
“何事啊。”施霓觑眼。
“小玉信上尾段提及,说有人托她捎话,念及对方与姑娘同乡的身份,小玉只得传来。”
施霓略蹙眉,“谁?”
阿降忙说:“是和我们一道进京的西凉姑娘,之前她在西凉王殿里一直做些粗活,之后进了梁宫又没个气运,所以被分到了做活最辛苦的浣衣局,估计是在梁宫里过得苦,想投奔姑娘吧。”
施霓思寻,她正好想要两个婢子,若加上小玉再加上她,难题也算迎刃而解了。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施霓念及她身为西凉同乡的身份,被冠以异族之名,在大梁宫里定是受尽白眼,过活辛苦,施霓想起自己先前种种艰难处境,便心软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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