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吻淡淡地反问一句:“为何恼?进宫前,微臣才与爱妻彼此身心交付,什么旧情旧念不过谣言,这一点,微臣还是能辨得清的。”
他用了爱妻一词,明晃晃,沉甸甸地砸在太子心窝上。
连带先前那句“身心交付”,一齐将太子最后的一点残存念想给无情撕破。
大家都是男人,怎么会不懂这话意味,尤其梁帝几乎一瞬明晰。
今夜是人家霍将军的洞房花烛,大家怎么都把他当成了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了呢?
再想想那西凉女纵是叫人忌惮,但谁又能否认她身为女子的魅力。
没准霍厌接旨前半刻还亲御着女身呢,施霓究竟是不是在室女,他能不清楚?
思及此,梁帝方才悬心安下。
……
天蒙蒙亮的时候,于北宸殿议完正事,霍厌才重新回府。
进府后他没惊动下人,而是怀着心思,直接奔去了西屋。
推开门,看到施霓还在安然睡着,他迈步径自过去坐在床沿儿边,静静地凝了她半响。
出宫时,因为那轻佻之言,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没把施霓与西凉王子的旧事儿放在心上,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要死地介意。
三王子,拓跋稷。
这两人未曾相识前,霓霓真的对另一男子也春心萌动,想要托付终身过吗?
他心酸涩难安,忍不住伸手去碰她的脸,却不想将人给吵醒。
施霓睡眼朦胧的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中映出一熟悉面庞叫她很是安心,于是伸手环上他的脖子,粘人地不肯松。
嘴上更是嘤咛地撒着娇开口。
“抱抱……”
霍厌原本是根本受不了她这样主动投怀的,可眼下他背脊一僵,犹豫着并未动作回拢。
甚至他忍不住想,这般依赖,她是否也给过别人。
滔天的醋意席卷,霍厌简直控制不住地暗下眼来,覆身笼罩。
他沉声压抑着问:“霓霓,拓跋稷是谁?”
第75章
原本施霓半阖着眼,还未完全醒过神来,迷迷糊糊间她伸手过去只想和霍厌亲近,结果对方半响没反应,她怀里一直空空的。
不想抱她吗?施霓还有点委屈地这样想。
于是她略带不满地睁开一双波光映水的美眸,刚要含嗔看过去,结果骤然一惊。
下一瞬,就见将军连袍靴都未脱下,直接上榻覆压过来,而后虎口箍紧她的胳膊,强势将她的手半举在脑袋两侧。
“……将军。”
她轻唤一声正要再说什么,可霍厌却出声打断了她之后的话。
压身桎梏,他沉涌的目光跟着睥睨视下,视线灼灼,像是要把她完全看穿一般。
然后,他一字一句问得压抑又清晰。
“霓霓,拓跋稷是谁?”
声音落耳,砸进她心口。
施霓眸间几乎立刻清明,半分不见方才初醒时的怔懵困沌。
拓跋稷……
心头默念了声这熟悉的名字,施霓手心不由自主攥紧,而那诱人的檀唇,也几乎同时抿合。
这是她紧张时惯有的小动作,霍厌敏锐,轻易便可察觉,他看出她的情绪波动,更看出她有意遮掩的心思。
甚至,她避开了他的眼神。
这是心虚?
思及此,霍厌太阳穴压抑直跳,他再也忍不住吃味情绪,心里发疯一样地想知道她和那该死的西凉王子,到底是不是真的曾心意相属,甚至私定终身过。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差点成了三王妃……
这些句眼仿若钉弩,字字折磨着他的神经,叫他闷堵得极不痛快,更是嫉妒得想要发疯。
这疯病无药依,唯施霓能安抚,可她不说话,就好像是在倔强守护什么珍贵的秘密记忆。
那一刻,霍厌只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
那拓跋稷,在她心里真就这么不同?
“不想说?”霍厌厉声言道,当即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动作粗鲁没有怜惜,迫使她视线平直,也迫使她正面回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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