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掩半脸,应安昀改口得很快,“是应某逾矩了,凌序仙君莫怪。”
“本君与半微叨扰城主多时,此珠以作酬报。”
一颗圆润灵石浮到树下男子的眼前,外裹着柔柔的浅色光晕,却似从冰涧底下而来,透着虚虚凉气。
白衣仙君转身而去,唯留应安昀一人望着仙家背影,状若出了神。
本君?看来凌序仙君生气了啊……仅是为了一个所谓凡人么?
这番,真是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他连梦到都是奢侈的人。
任这价值连城的灵石潜入袖间,应安昀笑拂羽扇,拾起肩头落樱,嵌入唇内细致咀嚼,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十年前。
“熙君,你为何要置气?”
初为弱冠的应安昀揽过冷脸坐于石凳上的女子,带着淡淡疑惑问她。
被问此问题的任熙君转头,眼里塞得满是柳下束玛瑙金冠的男子,反问:“安昀,他们那般说你,你竟不气愤吗?”
一双剪水双瞳圆圆如猫,里面却是实打实在替他兜着一股愤懑。
应安昀的心瞬间融得一塌糊涂,笑眯长目,声似暖春,“他们所言非虚,我为何要气愤?”
“再者,你本是那云间仙君,是我有幸强留住了你,只你不弃我而去,几句碎语又有何烦呢。”
女子神色缓和了些。
但也只是一些,“不论如何,我不能接受有人当我之面贬低于你。”
眉蹙得紧,眼神望着他却处处疼惜。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应安昀一时感动至极,喉结耸动,含情脉脉,虔诚低首吻她的眼。
“我欢喜极了熙君这双载满我一人的眼。”
至第一眼便想让这双眼只看他一人,终于美梦成真。
然,只恨光阴太短。
蕊心在舌根泛出苦涩,无拘墨发的青年应安昀仰起脖颈,眯着眼透过睫毛缝隙望无际云天。
“熙君,你如今可会嫌我?”
喑涩声音从涂脂朱唇中流出,低如自语,敷薄粉的面容上是浑噩的无助。
花落纷飞,日好风微。
葬情城原不叫葬情城,它的城主半披艳至极的大衫,倚落樱花树,浑然一副姿态风流。奈何左看又看,皆埋不住浓重的萧瑟迟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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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请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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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情城的妖兽无端发狂一事扰住了诸派的仙君,因而才一路求上乾泽。
经鹤凌序及各长老们商议权衡,最终决定鹤凌序亲自前往,率先入深查探,以镇妖兽,平狂源。
耗时数天,不负众望,幕后擅服妖丹致妖兽发狂之人被凌序仙君追踪到了,就在城主府内隐身为下人,只不过在逃窜过程中,想再控妖兽抵抗,却意味遭到反噬,致使暴毙而亡。
风波乍定,鹤凌序便回了乾泽殿,向求助之派言明原委,并让他们派遣未撤弟子进行善后。
乾泽殿于乾泽峰上,乾泽峰是乾泽派内最高的一座山峰,直以乾泽命名,足以见其地位。
乾泽殿为乾泽峰的主殿,也为乾泽派的主殿,因而最是大手笔——
灵石砌砖,祥云为边,霜白柱顶,缥色点玉,图纹细看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泽,崇尚自然之力,敬畏自然之力,在一帧帧栩栩如生的柱雕上彰显得淋漓尽致。
正前首的仙君大袍加身,尾际鹤展,声清而自生玉凉之意。
尽管位下阶的各派代表们衣着不同,气度不一,却是一致的无人辩驳。
他们知这幕后之人有多狡猾老道,他们皆有弟子折损其中,自是可谓相当棘手。
也就越发凸显了,乾泽这位尚显年轻的下任掌门,有多惊艳。
……
其他门派的人走光了,殿内也就只剩几位新老长老……
以及鹤凌序了。
背过现任及下任长老们,他折起眼褶,深深望向高悬殿阶之后的炎月环抱图。
空气在殿内无形流动,并不舒惬的气氛让诸位金纹长老们,心被无意识提起。
“稍后,我会向师尊示请戒刑。”
此言一出,众人恍惚。
戒刑在乾泽,是个什么意味,没人比他们这些长老更通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