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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赋游一听他们要单独聊,紧张地恨不得把一口饭嚼上一百下,嚼成米糊再咽下去。
他既猜不到母亲会问点什么,也吃不准易文屿那张嘴会说出点什么胡话来。
毕竟他们关系的开端……实在算不上美好。
刘赋游吃得确实足够慢,慢到邓雨丹和易文屿都吃完双双侧头看着他嚼。
这谁还吃得下,巨大的压力落在身上,吃下去的食物都快从食道反上来了。
“我吃饱了。”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饭,他缩了缩肩膀小声说道。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一个家里的原住民,硬是被逼出了客人的生分感来。
“那你帮忙收拾一下碗筷吧。”
邓雨丹用不容拒绝的眼神看向他,一句话就把儿子支开了。
刘赋游默不作声地进了厨房准备洗碗,邓雨丹则在他进去之后合上了厨房与客厅的移门。
移门是磨砂玻璃的,看不真切客厅的情况,不过并不密封,多多少少还是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刘赋游打开水龙头,透过水流冲刷的声响捕捉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客厅里邓雨丹和易文屿面对面坐着。
她看着对面那个优雅地舒展着身体的漂亮男孩子,身上流露出一种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贵气,她不想贬低自己的儿子,但是站在她的角度,这个男孩子和儿子极为不般配。
“小易,我听你叫小游学长,你比小游年纪要小吗?”她先是挑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提问。
“嗯,学长大我两届。”易文屿乖巧地答话道。
“你们是在学校里认识的?”邓雨丹掐指算了下,比刘赋游小两届的孩子,应该是去年才入学的新生。
这个问题说来话长,易文屿耸了耸肩,不打算把来龙去脉跟邓雨丹交代清楚。
“你说对学长而言的话……是。”反正他是惦记了刘赋游好几年。
这句话听起来有深意,但是邓雨丹没有细问,因为她关注的重点不在这上头。
“你们才认识了半年,小游就主动把秘密告诉你了,说实话,这让我很吃惊。”她直视着易文屿琥珀色的眼眸,正言厉色地说道。
“我知道小游没有什么好朋友,也不跟其他人交往过密,所以我非常担心,他分不清信任一个人的界限。”
邓雨丹的想法不是空穴来风,八岁的刘赋游就曾经这么问过母亲,如果有关系非常非常好的朋友,能否把这个秘密分享给别人。当时的她就担心过儿子被有心人利用,明确地拒绝了,并交代如果出现这个人的话,一定要告知自己才行。
兴许是儿子长大成人了,当时的限制不再起作用,但是邓雨丹对他的忧心一点没少。
一个相处十分亲近的朋友突然对你坦诚自己是特殊的双性体质,即使是出于好奇,亦或是新鲜感,生出一些奇怪的走向并不是多难的事儿。邓雨丹活到这个年纪,青春期的男孩子有多躁动,她很明白。
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子也许玩得起,但是她的儿子玩不起,这是最为致命的点。
“他告诉你的时候,可能只是把你当成一个难能可贵的朋友,并不是有那样的想法。所以,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缓慢地诉说完自己的需求,邓雨丹死死地盯着易文屿。
易文屿单手撑着下巴,耐心地把她的话听完,直到她提出问题,他才变换了一个姿势,优雅地交叉起双腿,将手放在膝盖上。
“阿姨,我想更正你的一句话。”
邓雨丹蹙了蹙眉,示意他请说。
“学长没有主动告诉我他的秘密,是我自己发现的。”他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什么?”邓雨丹一愣,显然没想到事情会是这么一个发展。
易文屿笑着,继续说道:“嗯,是我发现的,我拿这个威胁他了。所以我们并不是从朋友关系开始的。”
空气凝固一般的沉默。
“砰”地一声,桌上的东西都被砸得向上弹起,邓雨丹猛地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椅子脚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刘赋游都忍不住拧上水龙头,偷听外面的动静。
“你知道你在跟一个孩子的母亲说什么吗?!”
中年女人的眼眶泛着红,她情绪激动地冲对面那个镇定自若的男孩子咆哮着。
“妈,你怎么了?”刘赋游不方便直接插入他们的对话,隔着移门小心地询问道。
“你不准出来!我们还没聊完!”邓雨丹扭头冲刘赋游高喊。
易文屿还是那个坦然的表情,他看着像是一头暴怒的母狮子一样的邓雨丹,回道:“说了什么?实话啊。”
邓雨丹的眼泪倏地就从眼眶里滴了下来,她的儿子这段时间到底遭受了什么?为什么她一无所知?
见她流露出这个表情,易文屿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耳朵。
“对不起阿姨,我不知道你是喜欢听故事的类型,我可以收回刚才那些话吗?”他话里
', ' ')('话外,一副打算给她现编一个美好故事的表情。
邓雨丹用力抽了几下鼻子,这才架起怒火滔天的气势冲易文屿吼道:“你是说,你威胁强迫了我的儿子?你怎么有脸面上门来?这里不欢迎你!”
易文屿缓缓眨了下眼,没想到反应会那么大呢,不就是想反驳一下学长不是因为分不清朋友感情的界限才这么说的嘛。
“阿姨,如果学长认为自己被强迫了,他可不会欢迎我来。”面对邓雨丹的怒火,易文屿不疾不徐地说道。
他说得没错,刚才邓雨丹确实也看到了儿子和他的互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不浅,早就超脱了朋友的边界,更别提他们做完共度一夜的既定事实。
但是邓雨丹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一个明晃晃告诉她,他是用儿子的秘密威逼利诱,强迫接近他的男人。
儿子的特殊身体已经让他失去了生活的平等性,至少在感情上,他不能再受人胁迫了。
邓雨丹目光犀利地盯着易文屿,说道:“我的儿子心地善良,他从来不欺负弱者也不会对别人耍心眼,他值得得到一份平等的感情,而不是一个利用他秘密玩弄他的人。”
“我没有玩弄他。”易文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只是为了把刘赋游变成自己的东西耍了些手段罢了,何况他也不认可他在玩弄他。想得到的时候是真心的,想放手的时候也是真心的,人只是本能的遵循着自己内心的选择。
邓雨丹显然不可能被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安抚住,她情绪失控地吼道:“哦,是吗?那你能给他幸福吗?你能对他负责吗?”
虽然对目前还大学在校阶段的人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合理,但是邓雨丹护子心切,比起被别人玩弄,她宁愿儿子不要受到这样的伤害。
不过她的问题对易文屿而言,显然是个悖论。
“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别人来给?”
他抬起眼眸,一脸认真地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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