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觉察到他的走神,对方略有不满地轻轻咬了他的下唇,不痛,却足够景融回过神来。
“哥哥,闭眼呀。”
对方似是无奈地叹息。
景融懵懵懂懂按照他的话闭上眼睛,眼镜被人取走,紧接着便是被人掠夺城池,攻陷阵地。
景融只觉得大脑像是一个逐渐充气变大的气球,在某一个瞬间,嘭的一声炸开,于是脑袋便昏昏沉沉,最后的理智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完全不得章法,如蹒跚学步的幼童,歪歪扭扭试着迈出脚步。
然而,他的丁点主动都能激起对方的无限兴奋,引得对方愈发恶劣。
景融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一场飘渺的梦,他双脚悬空,双手什么也抓不到,只能无措地寻找什么可以依靠的东西,然而却找不到。
大脑开始缺氧,肺里的氧气被剥夺,整个人像是离开水的小鱼,产生一股眩晕和窒息。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因此愈发愣神,只能紧紧攥着对方衣角。
景融知道自己在紧张,无措,彷徨,连高考的时候都没这样让他感到无助。
他便只能继续像头迷路的小鹿,跌跌撞撞寻找走出去的正确路线,然而还没找到,对方便有了新的意图。
景融睁开眼睛,伸手阻拦对方的动作。
他的眼睛难得覆着一层水光,漂亮的杏仁眼湿漉漉的,愈发勾人清纯。
没有眼镜的辅佐,他的视野很是模糊,哪怕离得这样近,也像是看不进曲玉深邃的眼底。
曲玉此刻的模样和以往略有不同,充满着侵略进攻和锐利残忍,似是率领千军万马征战的将军。
曲玉松开手揽着他的腰,温柔而深情地轻轻亲了一下他的鼻尖。
“哥哥,我好喜欢你。”曲玉嗓音低哑,郁郁沉沉,隐约带柔。
景融不知道自己听过多少次对方的告白,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热烈深情,简单几个字仿佛诉说不清炽热的爱意,只能浅浅窥见一角。
但这一角也足以令景融动摇。
又或许,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动摇,只是还缺少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下定决心脱离安全区,尝试着进入不曾踏入的陌生地界。
景融不说话,曲玉也不催他,只是细细地吻着他的下巴,脖颈,耳根,气息洒落。
“你让我,”景融忍不住轻哼一声,声线变得不那么稳当,“让我再考虑一下。”
曲玉听他说完话,又黏黏糊糊贴了一会儿才松开。
等对方拉开一段距离,景融心底一松,但又有些失落,想要再靠近一点。
不过理智最终战胜了感性,他故作镇定摸索到眼镜戴上,可眉梢间还是掩饰不住浓浓餍足,内行人一眼便能瞧出门道。
然而景融对此一无所知,他故意板着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严肃认真些。
他拍拍身上的土,起身时忍不住晃了一下,被曲玉眼疾手快扶住。
景融低声说了句谢谢,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声音也变得有点哑。
太阳已经完全失去了踪迹,天空昏暗,没有刚才那般赏心悦目。
景融仰头看了眼,低声说:“回去吧。”
曲玉的手指灵巧钻进他的指缝,固执地十指交扣,还欢快地小幅度摇了摇手。
“哥哥答应我了,今晚一起喝酒。”曲玉撒娇说,“不许耍赖。”
景融瞥他一眼,对方仗着他不会拒绝自己的撒娇,便大胆地又侧头啄了一下景融的脸颊。
景融不自在地转了转脖颈,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了。”
他们牵手往校门口走去。
虽然景融没有直接答应曲玉的告白,但有什么东西跟以往变得不同,比起拒绝,更像是在欲擒故纵的拉扯。
他们掌心相贴,亲密无间。
从小卖部买完啤酒,曲玉充当劳力身份,抱着一箱青啤和景融肩并肩回租屋。
本来景融只想买几瓶,耐不住曲玉在货架间作势要吻他,小卖部的奶奶还好奇往他们这边瞧,羞耻心爆棚的他只能答应对方的要求。
一箱青啤十二瓶,对半分的话也不会醉人,景融对自己的酒量还算有信心。
直到曲玉在自己卧室拿出一瓶白酒和可乐,并从冰箱下层拿出冰块,景融才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喝啤酒有什么好玩的,咱们玩猜拳,三局两胜,数字小的人罚喝一口特制饮料,谁先醉倒算谁输。”
曲玉狡黠眨了眨眼睛,看向景融:“玩不玩,哥哥?”
景融差不多明白特制饮料是什么了,有些犹豫。
啤酒他尚能保持清醒,但如果和可乐桶混着来,很难保证不会喝醉。
似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曲玉又搬出撒娇大法,摇着他的胳膊:“哥哥,你答应我的,不要反悔嘛~”
景融没法,只能点头答应。
曲玉开心在他脸上啄了一下,转身去餐厅兑可乐桶。
景融嗅了一下身上的浅淡汗味,趁这个时间回卧室冲了个凉水澡。
他脱掉衣服后瞥了眼镜子,忍不住吓了一跳。
嘴唇微微变肿,脖颈间满是深深浅浅的红色印子,耳垂也红红的。
他回想起小卖部奶奶看他的犹豫表情,忍不住又羞红了脸。
他飞快洗完澡,没了照镜子的勇气,换好干净衣服后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