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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士宏把方才打的字全删掉, 字斟句酌地回答:“因为,就是,一模一样啊。”

“虽然眉眼和气质什么的略有改变了, 但是一见面我就知道是他。”

游蔚:“?”

林士宏道:“对哦, 你不知道, 那天我来找你,没想到直接被他双手反剪拧在了地上,就是说很狼狈。……我以前就是这样被他对待过,立刻被唤醒记忆了。”

游蔚:“?”

啊?徐骤还真会动手?

林士宏又道:“你不记得了吗?就那次,大概是五六年前了吧,咱们还上小学那会儿,我爸给我买了新电脑,你逃课来我家玩,你回家之后我就差点被他揍了一顿。之后我看见他就害怕。”

游蔚的嘴巴快合不上了。

什么东西?林如昼会打人?

到底是谁疯了。

“我以为你是嫌我菜所以不找我了。”

林士宏:“……当时确实也有点这个因素,但你没发现小学的时候我们都避开你们吗?”

“我以为你们孤立我们。”

林士宏:“……”

林士宏这一坦白,游蔚不仅觉得他对徐骤的印象更加糊涂,连带着对林如昼的记忆也感觉迷雾重重。

就很离谱。

在游蔚自己的视角里,他的确有段时间沉迷于各种电子游戏,也因此和林如昼闹过很轻微的矛盾。

可连吵架都没有过,林如昼更是没有什么斥责的言语。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事情竟是这个样子的吗?

林士宏又道:“就算你不知道这些,但那个小偷你总不可能不知道吧?”

游蔚当然知道林士宏指的是什么事。

这镇子历史悠久,但却出不了什么新鲜事儿来,能被特指的小偷,只有那一件事。

那个发生在十三岁夏天的血色事件。

林士宏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一副八卦语气:“你想想,他爷爷一个走路都要拄拐的人还真能一人反杀?我爸也说……”

游蔚听得心烦意乱,直接挂断了:“我不记得了。再说了,那又不是他的错。”

冷风打在了他的脸上,夹杂着丝丝微凉。

外头下起了小雨,游蔚起身去把屋子里开的通风的窗户一一关上了。

那天也是个雨天,但是比现在热得多。

夏日暴雨、鲜血、告别。

那场雨改变了太多事情。

游蔚当然不可能真的忘记,那天的报警电话还是他拨的。

他也永远不可能忘记他轻车熟路地翻进游蔚房间时,脚底那黏腻的触感和蜿蜒而去的道道血色。

房子里是一片凌乱,林如昼不在这。

游蔚强忍着惊恐,小声呼唤林如昼的名字,同时顺手抄起了林如昼房里的一本巨大辞典防身。

越往里去,越触目惊心。

血一直沿着楼梯往下,其中还掺杂着大量凌乱的脚印,但看不到人影。

他迅速地找到了游蔚家客厅的电话报了警,然后才从一片慌乱中找回周遭的声音。

沉闷的撞击声和人的痛呼声。

那是从一楼厨房传来的声音。

游蔚又顺手把手里的辞典换成了电话旁的一个玻璃花瓶,这才蹑手蹑脚推开了门,甚至没敢开灯。

房里的情况比他想象得更糟糕。

几个人横七扭八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血,而林如昼半跪在地,身上也布满血迹,他艰难抬眼:“报警了吗?”

游蔚愣愣点头。

林如昼又道:“叫救护车了吗?”

游蔚仔细一看,才发现正中间躺着的人身上各插着把刀子,两个人草草地用绳子捆了起来,似乎也已经昏迷了。

而伤得最重的应该是林如昼的爷爷,连呼吸也听不到了。

游蔚连忙起身去又跑了出去,结结巴巴地连字都说不清楚了。

游蔚不知不觉间吓得泪流满面,因为自己的口齿不清而十分懊恼,林如昼却忽然伸手拿过了自己的电话。

他依旧那么淡定,仿佛手臂上那道口子流的不是他的血一样,要不是他拿起电话的手却颤动个不停,游蔚真的会相信林如昼一点也不害怕。

后来的事情就十分明了了。

入室盗窃,发生搏斗,其中一个人当场死亡,而林爷爷受了重伤,林如昼和另一个小偷都受了轻伤。

那两个小偷还是林如昼爷爷上个月新招的工人,打探情况后便起歹心。

本来计划得天衣无缝,进屋没多久却撞上了林爷爷起夜,于是发生了正面冲突。

两个壮年男子却俨然低估了一个倔老头的爆发力。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这样的恶性事件无疑让整个镇子都十分震惊,连带着游蔚他爸都给游蔚实行了一阵子的宵禁。

为了不让游蔚牵扯进来,林如昼让他早早回家了。

游蔚他爸甚至不知道他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幕。

其实游蔚很早就应该能发现不对。

那天晚上,游蔚他爸出差不在家。

他们两人本来是约好在游蔚家看电影,但是林如昼迟到了半个小时都没来。

于是游蔚便决定去他家看看。

难得有一天,听到游蔚的脚步声,林家几只狗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游蔚还以为这几只狗终于能把他划归于“熟人、不需要提防”那一类,后来才知道它们已经被提前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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