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鸢咬了咬唇,略有几分烦躁地站起身,却因为突然闯入视野的一抹红色而顿住了身形。
浴室相接的两个墙面都是镜子,她在正对面的镜子里,看到另一面镜子的倒影上,自己的背上有一抹红色。
小小的一点,就如同绽放在雪白肌肤上的红梅,恰好开在了尾椎骨的位置。
“是被虫子咬了吗……”她轻声嘟囔道。
任鸢走出浴室,听到楼下传来动静,才发现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家了。
想到总是笑意温柔的哥哥任晴,她从早上收到芍药花起就烦郁难耐的心情莫名安定了几分,也顾不上吹头发了,光着脚就跑了下去。
“哥哥!”
她几乎是一路冲到了响动来源的厨房,然后一进门,就听到了男人熟悉的声音。
“怎么那么着急?嗯……又不穿拖鞋。”
厨房柔和的暖色灯光下,还穿着西服衬衣和马甲的男人转身过来,是她熟悉到可以随意提笔默写的温柔眉眼,在他墨色的眼睛看向她的瞬间,任鸢的心绪兀地平和下来。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近几步,岔开话题道,“哥哥在做什么呢?我来帮你吧。”
“不用,只是帮你热个牛奶,倒是鸢鸢你,怎么头发也没吹?”
任晴手指捻起她的一缕湿发,随即像是头疼似的看了她一眼。
“哎呀,”任鸢当即蹲下身,讨好地趴上任晴的膝头,“我听到声音知道你回来了,就先跑下来了嘛。”
还朝他无辜地眨眨眼。
任鸢知道向来这一套任晴最受用,果然,就见他无奈地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抚向她的额头,替她捋开额前的碎发。
“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温声说。
任鸢顿了顿,脑中浮现起那束白色芍药花和画室新来的男性Beta裸模,脸上却是朝任晴甜甜地笑了起来。
“没什么。”
“过段时间就要到梅雨季节了,哥哥最近腿会不会痛?”
“最近还好,不过过几天可能又要麻烦鸢鸢帮我按摩了。”
她就趴在任晴膝头的毛毯上,闻言想到毛毯下任晴自几年前的车祸后便无法行走,一到阴雨季节便疼痛难忍的双腿,鼻子一酸。
她鼓了鼓腮帮:“帮哥哥按摩才不麻烦呢。”
任晴倒是毫不在意似的,失笑了一声,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说“好”。
锅里的牛奶溢出浓郁的奶香,牵动着她的鼻尖也动了动。
任晴这才回过神来似的,轻轻拍了拍她的额头,低声哄道:“快去吹头发,等会儿哥哥把牛奶给你拿上去。”
“我喝完再上去吹也可以的。” 任鸢就着哥哥的大腿撒娇地蹭了蹭。
“不行,”总是十分好说话的男人此刻却严厉了起来,“再不吹干会感冒的。”
“唔,那我要多一勺糖。”
她不死心地抬头看了过去。
任晴眼神柔和:“好。”
任晴每晚给她热的甜牛奶,是她的生活必需品。
不喝的话,她就会整晚整晚地失眠。
她也试过在哥哥不在家的时候自己热过牛奶,但是味道总是和哥哥做的不一样,也没有哥哥做的有效果。
任鸢放下玻璃杯,又舔了舔嘴角,勾走最后的奶沫。
拿着玻璃杯进浴室简单冲洗,又最后漱了口,随后,就像身体走到固定程序了一样,困到眼睛都快睁不开。
她凭借最后的意志力,支撑着自己走到床边,然后往上一倒,本能地拱进被窝里。
眼前一黑。
今夜亦在奶香之中安然入眠。
月光如波流转。安睡在床上的少女,呼吸逐渐韵长,两抹嫣红,不知不觉爬上她的脸颊。
而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响起两声“咚咚”。
有人扣响了她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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