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双双缓声开口,像是在说服她,又仿佛只是在为自己辩解:“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分开的,所以早点分开,对你和我都好。”
“我并不觉得这是对我好,只要你想,我可以一辈子都不和你分开。”
她的心尖在狠狠发颤,却咬紧嘴唇逼迫自己不能沉溺于这句不具备任何承诺性的无意之语中:“阿笙,我不会回去的。”
白桐笙顿了会儿,让出一步:“我可以和你分开睡,只要你不住校。”
白双双觉得自己已经尝到了下嘴唇被咬破而渗出的血腥味,那是一种强撑的意志濒临崩溃的感觉,她艰难地挤出三个字:“对不起。”
白桐笙低下了头,她清晰地感觉到她周身的变化,绷紧了身子不敢再开口,隔了好一会儿,白桐笙再次抬起头,原本就如墨石般的黑眸,这一刻更是暗沉得透不出一点光。
给人一种骇人的感觉。
她伸手,把凉透的板栗放进她怀中:“白双双,这是最后一次。”
她以为她是说这是给她最后一次买东西,又直觉并不是这么简单。
还没等她探寻到那句话的深意,白桐笙已经转过了身,抬脚迎着夜色离开,每踩下的一步,都重重踏在了她的心上。
“既然你没有答应我,那我也不会答应你。”
——你的房间,还会有我。
……
白双双第一次觉得放假是件让人头疼的事。
这几天她的确睡得不够安稳,不是因为认床,也不是因为身边少了一个人,单纯只是因为,每每入睡后,总会有一道孤寂的背影晃入梦中,像是梦魇,让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再过十分钟,下课铃就会响起,这便意味着,她该去面对那个夜色中独自离开的人了。
白双双看了眼因为一时的心烦意乱而被自己糟蹋掉的草稿纸,长叹一口气,缓缓让自己放松下来。
算了,迟早是要见到的,白桐笙那天其实什么也没做,更何况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她就算心里再有气,应该也早就消失了。
这么安慰着自己,终于熬到了放学铃响。
铃声真正响起的那刻,白双双倒真的冷静了下来。
她整理好周末两天要带回家学习的东西,背上书包走出了教室。
结果没有找到于希池,反而是十分意外的,看见了跟一堆家人一起等着的白桐笙。
白桐笙的身形在一群成年人中并不占优势,但独有的气质却又让她脱颖而出,像是一副黑白素描中无意落下的一点色彩,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真正见到人,白双双心底的那点紧张和犹豫,早就被想念压在了底下,她难掩开心地快速走过去,到她面前时,看着她温柔道:“阿笙,你怎么来了?”
白桐笙拉住她的手:“我们放学比你早。”
她被拉着往前走,发现她走的方向反了,便提醒道:“公交站在另一边,阿笙你走错了。”
白桐笙嗯一声:“今天不想坐公交,已经跟我妈说了,晚上我们在外面吃?”
“嗯?在外面吃?”
“嗯,我买了电影票,先去看电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