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朝豫西区分局的人?”池鸢踮起脚,想从窗户里看个究竟,可是只能看见白色的床单一角,愈发焦急,“麻烦你们,我就进去想看一眼,就一眼。”
被点名认出,拦人的两个协警对视一眼,不再那么强硬,却也因规章制度拒绝了她的请求:“不好意思姑娘,是亲属的话得出示证明才能探视。”
“...证明...”池鸢急得都快哭了,担忧和无措涌上心头,堆积过量的情绪瞬间爆发,“你们怎么办事这么古板啊,让人看一眼都不行吗?”
“这是规定姑娘,里面的人是我们的重点看守对象,不能随意探视。”协警言辞恳切,“如果你一定要见,就要找领导开证明。”
“我怎么去找你们领导开证明啊,我都不知道他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他叫什么,你们——”池鸢越说越委屈,被一墙之隔弄得毫无章法,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让我到哪去找...”
她哭得伤心,两个协警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正想辙时,像突然看到救星一样,恭恭敬敬向对面行了个礼,“傅队,徐中队。”
池鸢心急如焚,眼泪越掉越多,全然没留意到身后有人。
当其中一名协警准备向上级汇报此事时,话没出口,就见平日里冷酷到跟女生一句话都不愿多说的中队长,上前一步,伸手把那姑娘的眼睛捂住了,“池鸢。”
那声音和触感过于熟悉,池鸢被迫转身,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你...不是——”
“嗯?”徐靳寒屈指拂过她的脸,“我不是好好的么。”
“他们说你...我以为...”看见他还能安安稳稳地站在她面前,池鸢心里又惊又喜,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她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他打过石膏的右手上。
徐靳寒身上能看见的地方都沾了灰,裤腿在打斗的时候被刀撕开一个缺口,差一公分就可能切到皮肉,除了右臂骨折之外,两条胳膊上还有几道深浅不一的划痕。
浑身上下,唯有那双眼睛仍旧锐利,温柔而专注地看着她。
至于其他地方,实在是担不起一个“好”字。
看着那些伤,池鸢甚至无法想象他经历了什么,被刻意压制的情绪再次攀升,她鼻尖泛酸,猛地扑进他怀里,得以真实地感受到他,“...你吓死我了!”
徐靳寒被迫往后退了一步,左手在她腰间缓缓收紧,为她拂去心底的不安。
门口职岗的两名协警,从未见过这样的徐中队,一时新奇,双眼直直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还是一旁被忽略很久的傅队抛了个眼神过来,才中断了那两道目光。
身边若有似无飘过来的视线越来越多,傅宇巍掩唇清清嗓子。
黏在徐靳寒身上的池鸢才回过神,意识到身边还有其他人,赶紧从他身上跳下来,规规矩矩站到一侧。
“这是我们队长。”徐靳寒同她介绍。
池鸢抹了把眼睛,瞬间扬起笑,“队长同志,您好。”
“好好...”傅宇巍好容易才从几十年的刻板表情中,端起几丝对于小辈的和蔼,又在看向徐靳寒的时候严肃起来,“我说你小子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原来是谈恋爱了。”
徐靳寒没否认,抓着池鸢的右手轻轻捏了一下。
后者还沉浸在刚才闹过的乌龙中没回过味来,她抬眸瞟了下门口两位协警的脸,想起自己在门口哭天抢地的模样,“......”
唉,脸都丢到公安局去了。
“行了,都别在这杵着。”傅宇巍看徐靳寒身上的伤,鲜少大发慈悲地赶人,“队里的事你就先别操心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养养精神。”
徐靳寒颔首:“是。”
池鸢也不免正色起来,临走前还讨好般说了句:“谢谢队长。”
“不用谢小姑娘,下次别再搞错人就行了。”傅宇巍笑着说。
“......”池鸢面色微红,扯起抹笑,赶紧拉着徐靳寒逃之夭夭。
深夜的住院部没什么人走动,连电梯也是空荡荡的。
池鸢被徐靳寒牵着走进来,看映在门上的自己的倒影,不由叹了口气:“以后要再见到你们队长,我肯定绕道走,还有那两位...算了,我还是尽量不要出现在你同事面前了吧。”
她在病房门口的哭诉简直太真情实感,回去还不知道他们会怎么传呢。
提起这事,徐靳寒看过来,“你刚刚很担心我。”
“.....”池鸢眼皮一跳,刻意扬起声音,好像这样就能掩盖她的心虚似的,“谁但心你,是你们队里有人打电话叫我来的。”
说罢,她慌忙撤开手,跟他保持一臂距离。
徐靳寒摩挲着指尖残存的温度,看过电梯下行的数字,朝她靠近,“他们叫你来,也没叫你在病房门口哭得那么伤心。”
“......”池鸢默了默,刻意避开他的目光,稳如泰山般盯着地面。
徐靳寒心念微动,掌心覆上她的脸,声音放轻:“快两个月了,气总该消了吧。”
她垂着眼,心里早已有所松动,只是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徐靳寒看她几秒,软下态度迁就着:“你要是还想继续生气也行,女朋友闹个别扭而已,我受得住。”
“谁是你女朋友。”池鸢热着耳尖踢了下他的鞋,不情愿的样子。
徐靳寒凑近几分,鼻息若有似无地划过她唇侧,眸色更为惑人:“接过吻都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