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你现在在哪?”徐司媛叹了口气,又问,“别人不能说,我总得知道吧,万一你爸妈打电话到我这来,我也得给你编个相反的方向啊。”
“你少给我挖坑。”池鸢听着这话就不对劲,“我成绩虽然没你好,但我又不傻,告诉你了还能叫离家出走?”
话没套出来,徐司媛没好气地说,“我是在关心你,别不识好歹啊。”
池鸢轻哼一声,托着行李箱走过十字路口,滑轮滚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明显。路口对面是一个公园,她轻车熟路地拎起行李箱放上台阶,沿着公园里幽静地小路往里走。
虽然很少在晚上过来,但池鸢知道,只要绕过这一片,就能看见京市公安大学的校门。
徐司媛知道她嘴硬,听她不搭腔后又道:“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真的不知道你去哪?”
池鸢脚步放缓,和徐司媛以往十几年的交情让她发现,只要这种语气一出现,她的处境就会发生逆转。
果不其然,没等她组织语言,徐司媛的问题紧随其后:“你是不是准备去公大?”
“......”池鸢嘴角一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你猜错了。”
“是哦。”徐司媛又说,“那你现在拍个照我看看。”
“......”池鸢沉默了,过几秒终于忍无可忍地哀嚎一声,“徐司媛,你绝对是老天爷派来克我的!”
听这反应,对面却乐开了花:“你啊太简单了,从小到大不管遇见什么事,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我哥,你就没有点别的招?”
“你管我。”拖着行李箱走了这么久,又被戳穿心事觉得很没面子,池鸢气息有些不稳,“该干嘛干嘛去,挂了!”
池鸢说完,瞪着通话结束的界面看了好几秒,才吸吸鼻子,把手机放回包里。
想想又觉得不放心,点开微信找到和徐司媛的对话框。
池鸢:[你要敢告诉其他人,我就把你早恋的事告诉徐伯伯。]
徐司媛:[什么早恋,求而不得懂不懂?]
池鸢:[反正都一样。]
徐司媛:[......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池鸢发了个得意的表情过去。
徐司媛的学习成绩向来不用家长操心,只不过徐家家教甚严,这事要是捅破了,徐司媛估计得听上好久的思想教育课,更何况还是求而不得的暗恋,徐家人根本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
不过池鸢当然不会说出去,她也只是在口头上逞点威风罢了。
收起手机,池鸢托着行李继续往前走。
公园的小路并不狭窄,每走十米会看见边缘伫立的路灯,沿路顺着往道路尽头去看,依稀能窥见大路上的明亮灯光。
大片大片的杉木群将头顶遮盖得密不透风,夏天傍晚来倒是凉爽,夜深了反而有种深陷密林的错觉,曲径通幽处,总会让人发散出一些不太正面的想象。
“这破地走了半天连个人影都见不到。”池鸢忍不住嘀咕。
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风声减弱,反倒衬托出身后的脚步声格外明显。
池鸢拢了拢背带,加快脚步。
还没等走出几步,身后那脚步声陡然加快,池鸢心一紧,没等她做出反应,手上忽然掠过一道很大的力,瞬间将背包从她肩膀上掳走。
一道黑影从身边掠过,擦着池鸢的肩膀就往前飞奔。
“喂!”她反应过来,立刻拉着行李箱跟上,边跑还边嚷,“狗东西,敢偷姑奶奶的包,你给我站住!”
喊了几句,池鸢发现和小偷的距离越拉越远,索性扔下行李箱,拔腿就往前冲。
那小偷似乎没料到这人能这么紧追不舍,刚往后看一眼,迎面就接了池鸢一巴掌。
他的帽子被往后扯着,人也被领口的束缚拽回来。
池鸢喘着粗气,对着那张脸就开始挠。
十分钟后,小偷在恐怕会毁容的极度恐惧之下报了警。
没一会,身穿制服的民警拿着对讲机找过来。
晚上十一点,池鸢灰头土脸地坐在椅子上,背包和行李箱放在身边。
室内的白色墙面上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字样,工作台后,民警正在询问这次事件的始末。
直到头顶有声音提醒:“...注意力集中点。”
池鸢才从警察敲击桌面的动静中回过神。
民警看她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也没多计较,整理好手上的笔录递过来,“你在这份笔录上签个字,等来接你的人到了,就可以走了。”
被她挠花脸的小偷就坐在旁边,一听池鸢竟然这么快就能走,捂着脸控诉:“不行,警察同志,你看看我这脸都破了相了,怎么着都得判她个故意伤害罪吧。”
“老实坐着!”民警竖着眉反问,“你要不去抢人家包,脸能花吗?”
那男人被噎到,闷声嘟囔了两句,倒真老实了。
民警以为这事到这就算告一段落了,把笔递给池鸢让她签字。谁知道,池鸢看过之后把文件板往桌上一扔,“我不能走。”
民警:“什么?”
“我不走。”池鸢重复,瞥眼瞧着那人,“我还有账没跟他算呢!”
民警有些不理解:“还有什么?”
“您看,我这刚做的美甲都被他弄掉了,得让他原价赔给我。 ”池鸢理直气壮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