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莫不是单纯过头了,以为我只是想请你们夫妻来喝茶的?”扶桑转头望着院中的一处阁楼,幽幽道:“夫人可知大白日在城中当街绑人,再顺利把你带出城中需要多少人手和便利不,难不成夫人觉得我有这般通天的能力?”
明蓁的面色霎时就变了,她顺着扶桑的目光看去,远处的阁楼上似乎传出阵阵细微的丝竹之乐声,方才她一心都在扶桑身上,压根就没注意到。
扶桑看着明蓁变的苍白的脸,满意的笑了,“今日何为安来了,那你们就一家三口共赴黄泉,若是没来,那我也会亲自送你上路,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走的有半点痛苦的。”
她的话让明蓁立刻遍体生凉,寒意席卷全身,她没有想到扶桑竟然会这么恨她和何为安。
忽然明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看向扶桑,“我爹的事也是你做的?”
“夫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迟了些。”
明蓁的手在袖中死死攥着,这一刻她脑海里不知为何忽然浮现了那一年她和何为安上元初见他笑着把灯给明博时的那一幕,这一瞬间她才知道原来她已经不在乎他最初是不是骗自己的了,她只想要他好好的,她宁愿他一直都是在骗自己,她不想他来。
时间慢慢过去,就在她祈祷着何为安不要来时,一名婢女沿着湖边小径匆匆走来,对着扶桑道:“姑娘,客到了。”
扶桑站了起来,看着明蓁而后目光又落到她肚子上,“你说我是该恭喜你了,还是该替你惋惜了?”
明蓁被扶桑带到了园中的那座阁楼的大堂内,她看见了上首坐着的人正悠悠喝着茶,扶桑挟持着她走到了那人身后。
不一会儿,何为安被人带了上来,在看见明蓁那一刻何为安明显松了口气,自他在宫门口看到阿七后,直到此时,这一路的担惊受怕在见到她毫发无损后,那颗心仿佛才重新恢复了跳动。
虽知道在自己来之前她不会有性命危险,但妻子怀着身孕,若是一个不小心再伤到了孩子,他不敢想象妻子会怎样。
“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扶桑说何大人会因妻子前来孤身冒险,本王本来还不信,没想到何大人竟还真是个痴情的。”萧豫看着何为安一副颇为可惜的样子。
他话音刚落,一婢女端着一个漆金木质托盘走到何为安面前,
托盘上摆着一个白瓷酒杯,里面盛着的透明液体随着婢女的步伐轻轻晃动着。
“何大人请吧。”萧豫挑眉看着他,嘴角微勾。
何为安目光紧紧落在明蓁身上,右手微动,缓缓抬了起来,还未碰到酒杯,明蓁使劲想摆脱拦在自己身前的人,急忙喊道:“夫君别喝!”
萧豫看着明蓁奋力挣扎的样子,面上的趣意更甚了,“何大人你夫人如此担忧你,你若是不愿意喝,让你夫人效劳也可。”
见何为安又要去碰托盘上的酒杯,明蓁挣脱不开见无法制止他,惊慌失措的带着哭腔喊他:“夫君不要喝,他不会放过我们的,你别上他的当。”
“你夫人倒是明白。”萧豫冷笑了一声,手略微扬了下,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明蓁娇嫩的脖颈之上,扶桑握住匕首提醒道:“夫人你最好别再乱动了。”
看着妻子脖颈上的那把冒着寒光匕首,何为安心头一跳,紧了紧拳头随后拿起面前的那个酒杯一饮而尽。
见他喝了,明蓁不住的摇着头,泪水模糊了眼眶,红红的眼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萧豫拍了拍手掌,看了眼泪流满面的明蓁,又看向何为安,啧啧称赞道:“多么令人感动的鹣鲽情深啊,只是你夫人哭得早了些,何大人这一两年给本王找了不少麻烦,就这么死了不是太可惜了些?”
“只要能让殿下出气,下官甘愿配合。”何为安说着朝萧豫跪了下来,恭敬道:“只求殿下能高抬贵手放了我妻子,朝堂之事与她无关。”
何为安的态度让萧豫满意的笑了出来,“何大人还真是识时务,你既这么诚心求本王 ,那本王就给你个机会。”
萧豫朝边上的侍卫示了个眼色,侍卫很快拿了一卷似书简般大小卷起来的锦缎,解开上面的带子,平铺放在萧豫坐着旁边的桌上。
萧豫的手指从锦缎上面划过,从中抽出一枚看着比普通匕首稍小些的杰锐利器来。
“本王最近正好在练习这柳叶飞刀,只是寻常的死靶子练着没劲,不知何大人可愿屈尊做本王的靶子。”
“方才你不是想让本王放了你夫人吗,听说你夫人还怀孕了,那你们就是一家三口,一人两刀,本王这里正好有六枚柳叶飞刀,何大人若是全受住了那本王就放了你夫人,若是不到六刀何大人倒下了,那剩下就要由你夫人来承受,何大人你觉得本王这个提议如何?”萧晔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多谢殿下。”
何为安站了起来,一动不动的站在大堂正中。
“何大人这爽快的性子连本王都有些喜欢了呢,难怪父皇如此看中你,只是可惜了你竟是七弟的人。”萧豫叹了口气,颇为惋惜。
萧豫的目光落在何为安的身上,若有所思道:“心肝脾肺肾。”狭长尖锐的柳叶刀在他手指上灵活的转动。
“那就先从第一个来吧。”
萧豫话音刚落的瞬间那枚冒着寒光的利器以极速朝着何为安的胸口出射去,因为距离近那枚刀毫不费力深深的扎进了他的皮肉,竟只余了一个短短刀柄在外。
几乎就在同时何为安身体猛的一个趔趄差点倒地,他上身不可控制痛的佝偻了起来,面色霎时失了血色,胸口处的血开始往外渗出。
何为安竭力咬牙忍着,重新站直了身体,看着哭到不停颤抖的妻子安慰道:“年年,你别动,我没……”
他的话还未说完,萧豫的第二刀已朝着他心脏下方的脾脏射去,他难耐的哼了声,额头上已开始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他死死握紧拳头,看着妻子接着道:“我没……事的,别哭。”
接着萧豫又朝着他的肝胆位置连掷两刀,见人还是站着,萧豫饶有兴致看着他忽然道:“何大人真是让人意外啊,只是你身上这刀扎的多了些,影响了本王的视线。”
“来人,把他身上的刀给本王一把,一把的□□。”
萧豫坐在也不急着再掷最后那两刀了,看着侍卫每从他身抽一刀他的身体跟着一颤的样子,面上的笑越发肆意。
当侍卫最后粗鲁的抽去那一开始深刺进何为安胸口的那把刀时,一下失去堵塞鲜血瞬间喷洒了出来,侍卫的衣服被溅得四处都是。
何为安也像一瞬间失了所有的离去重重的倒了下去,他身前藏青色的衣裳变成一片深色。
看着倒在地上痛苦蜷缩着的何为安,明蓁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肚子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着。
而架在明蓁脖颈上的那把匕首,此刻在开始颤抖着,扶桑看着倒在地上的狼狈不堪的何为安,那张娇艳的面庞上一会笑一会哭的。
“何大人若是不行了,那本王可就要换人了。”
躺在地上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的何为安,咬牙强撑着晃晃悠悠的渐渐竟又站了起来,只是在才他立起来的那一刻,萧豫手中的柳叶刀霎时朝他飞去。
何为安又倒了下去,这一下他连动都没有动了,地上的血流了一地,他此刻每呼吸一下,胸口都疼的像是要炸开,只觉得身上的热气都在离自己而去了。
桌上还剩最后一枚柳叶刀,萧豫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冷冷道:“何大人最后一刀了,我数到三你若再不起来,那就别怪本王了。”
扶桑紧紧看着地上的那个人,见他动了,握住匕首的手指紧到发白,心绪繁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