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蓄意隐瞒不报之罪?亦或者是他的别有用心,急功近利之图?
从他决定进宫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一个掌控天下万民生死,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君主。
他所有的心思必定会在这位帝王面前暴露无遗,无处可藏。
但他就是要赌,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这位帝王君主之心。
未处决他之前,他都有赢的胜算。
殿内的时间仿佛变得停滞不前,每一息都是煎熬,呼吸越来越缓慢。
皇宫寝殿中,建安帝由内侍伺候着穿好龙袍,洗漱完毕后,出了寝宫。
皇宫内所有的琉璃瓦上都覆盖着厚厚的白雪,风霜肆虐。
去金銮殿的路上,建安帝突然开口问:“西郊废庙那边处理的如何了?”
跟在后头的东林忙回:“陛下放心,都处理干净了。”
建安帝揉了揉眉心,不再言语。
东林小心观察着,犹豫了片刻,低声道:“陛下,关于杏树村那边有消息了。”
前面的脚步陡然停止,冷冽的风吹在身上。
东林干咽了下口水,屏息道:“周家夫妇当年确实曾抱回过一个孩子,当时说是其妻在娘家时生产的。”
“言因为算命先生说过,未足周岁带回家养会招祸患,是以那孩子带回来时已经两岁了……”东林说着停顿了下来,低着头不敢再说下去。
“说下去!”威严的声音已带怒气。
东林额角渗出了冷汗,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是个女娃。”
“咳咳咳!”
气息翻涌间,建安帝控制不住的急咳了起来,面色被呛得血红,甩开东林上前搀扶的手。
待气息平稳过后,沉声道:“查,继续查下去!”
静默了一瞬,抬步继续朝金銮殿前去,临上朝前记起昨日之事,吩咐东林:“静心殿的人,让他回吧!”
东林应诺退下。
何为安从静心殿出来时,看着屋外还尚有些灰蒙的天色,才知自己竟然在殿中跪了近一天一夜。
膝盖酸痛到暂时无法直立,子善看着他提醒道:“何大人,回去记得用热水泡泡脚,会缓和许多。”
“多谢,内常侍大人也一样。”
此时的二人嘴唇都早已冻成了灰白色。
出了皇宫,回到怀远街家中时,才刚过卯中,此时府中下人们也才刚起。
明蓁昨夜在家等何为安等至半夜,都未见他回,虽前夜他提过可能忙起来时不会归了,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后半夜好不容易睡了下去,此时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立刻又惊醒来了。
忙起床披上外衣,打开门见何为安竟是被阿七扶进院中的。
立即上前,这才发现他脸色也不太对,额角竟还不断的冒汗,面色苍白的吓人。
见明蓁出来了,何为安勉强挤出笑意,朝她道:“我回了。”
此时他这幅模样,明蓁也不好多问什么,走过去和阿七一左一右的搀扶着他回房。
一进房中,明蓁就让阿七去厨房打热水,方才扶何为安时,他的手冰的刺骨。
阿七走后,何为安坐在椅子上,看着妻子找来一件厚厚的外氅帮自己披上后。
他握住她的手,“别担心,许是昨夜忙起来时忘记关窗户了,吹了些风,不打紧的。”
“怎么你们当差的地方,连盆碳火都没有的吗?”明蓁埋怨道。
这得吹了多久的风,才能把人冻成这样啊。
“有的有的,只是后半夜碳火熄了。”
正说着阿七提着热水来了,明蓁试了下水温,蹲下伸手就要帮他脱鞋。
何为安忙制止了她,“年年,我昨夜还没吃东西,你去安帮我安排些膳食来好不好?”
明蓁的手停了下来,缓缓起身后,柔声问他:“你想吃些什么?”
“都可以,就是不要再给我吃苦瓜了,我真的不喜欢吃那个菜。”何为安笑着打趣道。
明蓁软绵绵地瞪了他一眼就出去了。
待人一走,何为安自己褪去鞋袜,只见脚红肿着,膝盖处青紫的惨不忍睹。
“大人!”
阿七看着眼前的一幕被吓了一跳,惊呼出口。
“你那里可有药酒?”何为安刚把手放上去,就“嘶”了一声,皱眉问他。
“有的有的,大人您稍等”阿七忙跑出房间出取药酒。
等明蓁再次回房时,二人已收拾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