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雨霏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即麻利的很快就换好了新的被褥。
雨霏抱着手上换下来的被单,尽量自然的问:“小姐…这这个要留着吗?”脸却红了个彻底,不敢去看明蓁,低着头。
明蓁看了一眼那床单,主仆二人的脸都红彤彤的,“留着干嘛,洗了吧。”
“是。”
雨霏低低应着,接着又问:“小姐,可要先安排传膳?”
明蓁摇了摇头,想起正事,“先去见人吧,舅母许是有什么急事。”
匆匆来到堂中,见到伯府的家仆后,明蓁问他舅母可还有说什么话。
仆人只道不知,言主母只让他来请人,其他的未曾多说。
明蓁虽不解,但还是让人套了马车,带着雨霏另叫了两个家丁一同前往忠勤伯府。
路上雨霏包了些点心,让小姐先用了些垫垫肚子,明蓁胡乱塞了几口,就不再吃了,没什么食欲。
到了伯府后,见到舅母钟氏,刚弯下腰欠身行礼,就被钟氏扶起来了,亲热道:“都是一家人,快起来。”
钟氏着一件墨绿锦缎褂子,仅在领口和袖口处绣了些云纹的花样,虽笑着,面色却好似带着不安。
明蓁起身,亲昵的扶住钟氏,甜甜笑道:“舅母安好,不知唤明蓁来所为何事呀?”
舅舅家都是些哥哥们,且都相继成家了,作为夏家小辈里面唯一的女孩子,明蓁打小就受舅舅和舅母的宠爱,和钟氏一直十分亲近。
钟氏闻言却叹了一口气,拉过外甥女细白的小手重重的握住。
语重心长的开口道:“不是我找你,是你舅舅找你有事要问你?”
“舅舅?”
明蓁更疑惑了,舅舅最近不是一直在忙着查郕国使团出事的案子吗?怎么会有空找自己问事情。
要说最近朝中最关注的两件事,一件是西征战况。
另一件就是郕国使团出事一事的具体来龙去脉,不论如何此事得查清楚,给朝廷和百姓一个交代,魏国是断然不能就这样背了这个黑锅的。
圣上命三司同查,东宫协助,限期破案,是以这段时间大理寺应当是最忙的时候了。
忽想起那夜的事,明蓁心中冒出个不好的预感,心中一惊,面色都变了。
“你舅舅在书房等你,年年你去了好好说。”钟氏叮嘱道。
钟氏的话,让明蓁的心更加忐忑了,她尽量笑着应了声,便向书房走去。
去书房的路上,明蓁一直提心吊胆的,不住的安慰自己,定是自己想多了,那夜的事不会被人知道的。
在书房门外,明蓁扬起笑脸,抬手轻轻叩门,“舅舅,明蓁来了。”
“进来吧。”从门内传出的声音还带着重重的疲惫感。
推门走进书房,夏言均坐在书案后,见明蓁进来望了她一眼,指了指房中的花梨木圈椅,“坐下吧。”
明蓁乖乖走过去坐下,静静等舅舅开口。
房中静默了一会儿,夏言均见外甥女有些苍白的脸却还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叹息。
他这还没开口,她就已经暴露了自己了,若是落到别人手里可怎么得了。
“你应当知道我最近在忙些什么吧?” 夏言均平静的开口。
“嗯,知道。”明蓁扯起嘴角,笑着回道。
夏言均从椅子上起身,慢慢朝明蓁走近,“年年,我们是一家人,舅舅也就不和你兜弯子了。”
“我问你,正月二十日那天夜里你是不是去了昌平街?”夏言均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询问。
舅舅的话像一颗惊雷,瞬间击碎了她之前所有的祈求,明蓁脸刷的一下变得毫无血色。
依旧强撑着,低声开口:“舅舅你怎么突然问这个?这么久了,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不过应当是没有去过的,我夜里一般不出门的。”
立着的人久久无话,坐到她身旁的圈椅上。
手随意搭在扶手外,指节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正中的实木方几,发出清脆的“咚…咚咚咚”之声。
这声音落在明蓁的心上,她那颗本就忐忑不安的心乱的更毫无章法,坐着的每一息都是煎熬。
“正月二十日下午你乘车出门,后被人迷晕,随后被人带入了昌平街上月起火了的那间宅院中,是也不是?”
“入夜,何为安也进了那间宅院是不是?有人当时亲眼在那附近见过你二人!”
夏言均见她一言不吭的模样,说到后面的时候语气带了些气急败坏。
明蓁闻言身子动了一下,却依旧没有回话。
夏言均见外甥女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抬手揉了揉眉心处。
无奈道:“你可知此人若是落到刑部和东宫手里,你和何为安现下应该在哪处吗?”
“你应当庆幸是我大理寺的人先查到了此人,否则你们做为嫌疑人现已然是在大狱之中了。”
舅舅的话一字一句砸进了明蓁心上,她眼眶酸涩不已,泪珠泫然欲滴。
明蓁微吸了下鼻子,突然从椅子上起身,赫然跪在了舅舅的膝前,颤着音喊他:“舅舅。”
看在跪在地上的明蓁,夏言均没好气的道:“你还知道我是你舅舅。”
接着又问道:“那日事情经过究竟如何?你们又是怎么会搅和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