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关爵亮并没有刻意打探或挖人隐私与批判什么的。
可早餐店中对她直挺坚毅的站姿颇有印象,是一种知晓自己正作些什么,纵使週遭人责难,也依然按步前行。
这很难。
紫念念同样觉得难得与意外。
连亲爸及谭姨这称之为家中大人的俩都不肯听的,他说他想听。
「想学一门外语,以前只读过简单的,往后想唸得精通一点,考到合格证书。拓展这方面专业领域,然后寻找相关工作。虽然我清楚计画通常是理论,实际情况变数很多。就想以后不后悔和遗憾罢了。嗯,然后一边慢慢休养。」
将偏头痛这症状给减轻。
能够不再出现就好了。紫念念微笑了笑没脱口而出,隐藏的部分乾脆带过。
「你觉得呢?」就想听听他说些什么。他愿意听了。所以即使收到批评也虚心接受,并且继续修正完善。「或许有我没有想到也没有经歷过的,请多多指教?」
关爵亮除了应和微笑外没特别能说的。
她其实不需要指导,或许是需要听眾。
「设想已经很多了。那之后?」是表达赞同完而询问的之后。
「之后。」紫念念语声渐淡,无法不怀疑紫家人强烈反对的情况下是否能有安然的之后。但她依然弯出笑意,「成家立业?或者一天天为单身的身前身后事作准备与打算?」
脸上寧静又恬淡,说起死亡之事并没有忌讳。
毕竟是每个人都会经歷的。关爵亮同意这人生规划,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之后读硕班又遇上了呀?好有缘分。」男调酒师张亨利惊诧出声,衬托在婉转圆滑的钢琴曲中特别鲜活朝气,而男客人沉博光不时同意般噗噗噗笑,正好中断了无法考虑的紫念念。
听到了,她侧睞向成熟现实聊天组对象的男子,很难不跟旁边组產生共呜。
关爵亮低垂眼扬扬唇,有种有理说不清之感:该说是孽缘吗?虽然没太坏。
「谁说不是吶?这才叫作真朋友,是真正的好朋友。」沉博光点头,非常之认同,还有些人生幸事的感悟哪。但突然想起不久前那位提倡宇宙好朋友仨让人白等一小时的哈雨哈,眉登时就皱了,「好朋友可不是嘴上说说就叫好朋友的唄。」
这一定要好好区别与定义!
让好朋友难受怎么能叫作好朋友。
「高中好笑的事情太多,说不完啊,我光记得的十根手脚趾也数不清。」
「原来有那么多糗事?」关爵亮抬起眉瞥人意有所指,手指在杯壁上轻移。可惜高中那位同学没意会到:搞笑乌龙趣事可不就是由爱玩爱闹的沉光光闹腾出来的吗?关爵亮作为单纯环境路人总是时不时被捲进去。
然后跟着变成供成年回忆谈及的轻松笑料,调剂生活。
「青春啊青春,我的青春可太没有遗憾嘍。」
沉博光大力讚叹完,声调陡降有气无力。
「不行了啊,我忍不了,要马上去吃美味的烧烤消夜。咳,小亮亮,你就继续留?」话中话外暗示提示,差点连眼睛都抽筋了,偷偷瞧一眼辛辛苦苦建造桥樑的关爵亮另一扇窗──那名女客人,终于放心安心。要好朋友赶紧把旧爱给忘光光!「我好朋友现在是特殊时期,麻烦照顾,感谢感谢。」
「我晚点就走了。」关爵亮先脱口,免得等下听到沉博光直接託付失恋人士。
「照顾没问题呀,客人本来就是要照顾。」张亨利雀跃瞅瞅起身要走的客人,馀话未尽满目期待。空间静了几秒,除了轻快的钢琴曲音外没话声。沉博光被看得一脸迷茫。
「你眼睛?脱窗啊?灵魂之窗,需要好好保护。」
沉博光一脸在理与肯定,浑身大咧咧的,转身后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行到酒馆门口,像一齣不引人注目的搞笑默剧,可惜在场三人完整目击,还非常之显眼好笑。关爵亮微微别脸暗道:没眼看。张亨利慢许多才醒神过来,嘿声叫住都来不及,扼腕又丧气。
「哎、唉,手机号码没拿到呀。」
「亨利。」紫念念轻唤了声提醒。可还是忍了忍笑:小亨利好不容易看上人。现在倒是有点可怜了。
「我很有职业操守的,上班时间聊聊天可以,顶多问问能不能留联络电话。也不是见一个搭訕一个的。」张亨利小心睨了睨剩下的帅哥客人,以免太热情而吓得帅哥奔逃。关爵亮感觉到男调酒师视线,坦然抬脸后只轻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