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地啦?咋地啦?我是哪里对不起你这个泼辣货啦?是少你吃?还是缺你喝啦?你要如此败坏我老李家的名声?你这个合该杀千刀的毒妇!”
不得不说,其实黄招弟是个蠢的,而且还是个吃打不讨记的。
明明知道她这二儿媳是个泼辣的,可她却总想着去压服;
明明刚才何念娘都不愿跟她计较,打算息事宁人了,可她却偏偏没脑子的以为,自己很了不得的不说,还自信自己打压住了何念娘的气焰。
这不?没有成算,又没有眼力见的折腾下去,算是把自己也给折腾到水里去了。
随着外间的吵闹声响起,里屋吃饭的男人们自然也就听到了动静。
才唏哩呼噜的喝了大半碗豆粥,手里的野菜黑面饽饽也才咬了一半,李兴田就敏锐的听到,外头闹出动静来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婆娘。
心急之下,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赶忙丢下了手里的饽饽,二话不说的下了炕,连鞋子都没有穿好的,耷拉着鞋就冲了出来。
看到正坐在地上委屈着的何念娘,李兴田心疼极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拉着何念娘嘴里关切着。
“孩他娘,你这是咋地啦?谁欺负你们啦?”
何念娘见到自家汉子出来了,心里顿时就有了主心骨,拉着丈夫的手起身,拽着他往八仙桌前走了几步,然后指着桌上的四个碗,嘴里凄苦。
“孩他爹,你看看,你倒是看看啊!你辛辛苦苦的在外做活挣钱,回家都不得闲的还要下地干活,我领着孩子们也从来没有偷懒过,可你看看,看看娘给咱们娘几个吃的这叫啥?你去数数看,碗里可曾见一粒豆子?干的饽饽咱们轮不上,可稀的居然也不让咱混个水饱啊!孩他爹,你是知道的,咱家一日两顿饭食,吃了这一顿,那可是要忙活一整日,临了到了晚上才能吃上第二顿。孩他爹,我可以不吃,二丫三郎也可以忍忍,谁叫我这个当娘的没本事,护不住他们呢?可是我家的四丫没错啊,我可怜的闺女,丢了七年啊!好不容着家了,居然第一日就得受这样的委屈,连肚子都填不饱,我心疼啊!是我这个当娘的无能啊……”
何念娘这一声声一句句,不要说李兴田听的心如刀绞,不说二丫三郎六郎听了心里苦闷难受,便是安羽宁自己听在耳中,也自觉心里酸酸的,涨涨的,暖暖的……
从前她只知道泼妇厉害,泼妇讨人厌烦,可直到今日,自己身处这个战场风波中,亲自感受过了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有些泼妇,居然可以如此的可爱,那么的让她欢喜,那么的让她感动……
随着何念娘一声声的哭诉,里屋老爷子李昌连也坐不住了,他也生怕自己的老妻兜不住,特别是老二那个混不吝的不孝子,那要是顶起牛来,老妻肯定没辙啊!
是以他也吃不下饭了,丢下手里的筷子,抓起炕桌边上的烟杆子,快速的下了炕,冲出屋去,。
炕上的李兴林见状,也不好继续吃下去,忙不颠的也跟着下炕出屋。
只有最后的李兴山,在看到爹跟弟弟们都出去了,想着自己怎么滴也该出去看看,这才忙三下五除二的仰头喝光碗里的豆粥,再把碗边的饽饽两口塞入嘴里,临了下炕离开前,想了想觉得不成,反身又忙从簸箩里拿了个饽饽揣入怀中,这才几步冲了出去。
直到屋里的大人都走光了,大房的大郎、二郎乐呵了,放下手里端着的碗,四只手忙朝着簸箩发起了进攻。
兄弟二人把簸箩里头剩下的饽饽,全都揣入自己怀中后也没罢手,便是连刚才李兴田剩下的那半个,他们都没有放过,二郎抓起那半个就狼吞虎咽起来。